后才可正式命名,而此时就因它建在阿房之地,而被暂时代称为“阿旁宫”,意为咸阳近旁。
渭河北岸,昭阳殿的平台之上,梁儿静默的遥望着渭河之南,不禁暗自苦笑。
被千年后誉为中国第一宫的阿房宫,原来竟然只是一座用于上朝听事的朝宫。
并且建造此宫,也当真是因为秦并天下之后,亦同时收纳了六国之中非宗亲的有能力之官,其中,如今在秦地位最高的就数当年为赵国臣子的冯去疾和冯劫二人,一位是现任右丞相,一位是现任御史大夫,除此二人之外,还有数百六国旧臣在秦为官参与朝议,现下的冀阙已实在难以负荷。
故而修建一所更大的朝宫无可厚非。
何况仅能容得下一万人同时朝见,这等大小就能被人说成是骄奢亡国?
后世建造出的比它更大的宫殿应当不胜枚举吧,就连现代政府所用的人民大会堂也是可同时容纳一万人的。
如此想来,那“中国第一宫”的名号竟又是对赵政的恶言讽刺……
赵政本是在专心批阅文书的,抬眼间,却见梁儿不见了踪影。
他慌忙起身寻找,竟发现她正孑然立于风中。
那瘦小的身影衣襟乱舞、墨发飘飞,看得他一震心疼,即刻取了件厚厚的斗篷,上前将她深深裹入怀中。
“天寒风大,你站在这里作何?”
梁儿微寒的身心一暖,微眯着杏眼迎风问道:
“那座新的朝宫就是要建在那个方向吧?”
赵政从未见梁儿对那些身外之物流露关切过。
“怎么?你对它很感兴趣?”
梁儿摇了摇头,轻声道:
“我只是在想,那里属云阳之地。修造宫殿必然要遣去很多人,这些人全都是要消耗口粮的。可云阳向来是大秦的牢狱和军事重地,良民稀少,自身并不产粮。如此,朝宫动工之时岂不是要自其余地区调粮?而无论是从何处调集粮饷,这一来一往,路上所耗也都非同小可啊。”
赵政微凛。
“的确,现在骊山皇陵的修建也存在同样的问题。自别处调粮,太过浪费人力物力了。稍后我便召李斯和蒙毅前来商议解决此事。不过现在……”
“啊!……”
梁儿一声惊叫,她已被赵政忽然横抱了起来。
赵政唇角一勾,一边转身走回殿中,一边说道:
“要先将你这不听话的小东西捉回去好好惩戒,免得近来太过宠你,都将你养得娇纵了。”
梁儿一听,皱起小脸扬声反驳:
“我哪里娇纵了?”
赵政抱着梁儿坐回皇位,一脸严肃的垂眸睨道:
“不顾自己的身子跑去吹风,还不叫娇纵?你若是染了风寒,我便让夏无且配出世上最苦的药塞入你口中,看你还知不知道爱惜自己!”
谁知这一语,竟令梁儿不惧反笑,伸出藕臂勾住他的脖颈深吻了起来。
政,你说的那些我才不怕。
因为……你就是我最甜的良药……
两日后,便有隐官和刑狱中的罪犯七十万人分别被遣去阿房修筑宫殿和去骊山修造皇陵。
为了供给这些人的粮食消耗,赵政最终决定迁徙三万户百姓到骊山附近的骊邑、五万户百姓到阿房附近的云阳用以这两处的耕种发展。
并且为安抚迁徙之人,他们全都将被免除十年的赋税和徭役。
至此,大秦之内,关中总共有宫殿三百座,关外有宫殿四百座。
到了年关,在东海之滨的朐山上亦竖立起了一块大石,作为秦国国境的东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