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顿,忽然问:“你知道爸爸为什么突然病发吗?”
苏亦庭眸色一寒,“素素,这件事我不想追究了。”
“不想追究?”妲己好似听见了什么极为可笑的东西,咬着唇转过头来,想到什么一般,瞪大了眼睛,“你是不是已经知道了?”
苏亦庭定定地望着她,半晌,薄唇吐出一个字,“是。”
他是已经知道了。
医生都告诉他了。
妲己扶着额头,流着眼泪苦笑,“你是不想追究,还是因为那个人是苏幼清,你不忍心追究?”
苏亦庭的眼角一点点紧了,略微低头,深眸与她平视,“素素,你希望我怎么追究?”
谁都知道,那是一场意外,苏幼清并不是故意拿着一罐胡椒粉去害人的。
最多只能算是好心办错了事,而且爸爸的身体本来就已经病入膏肓、行将就木,就算没有这件事,也不知道还能撑多久。
他要怎么追究。
妲己被他的问题问得一窒,“哥……”
“我知道爸去世的事情对你打击很大。”苏亦庭闭了下眼,“但是他有他的考量,不追究幼清的责任,是他自己的意思。”
其实苏亦庭刚听医生说到父亲去世的死因的时候也有一瞬间愤怒得不能自已,可医生却又紧跟着说了父亲的遗言。
老人宁可死,也不愿意再让幼清为他输血。
无关他是否想放过幼清,而是,这是老人临走前最后的叮嘱。
他们家这一代全都是剪不断理还乱的错,连父亲本人都不愿追究,他们做儿女的,又怎么能违背老人的意愿。
妲己忽然觉得心底更冷了,眼泪好像一流出来就要冻结在空气里。
比悲愤更让人难以忍受的,是无处发泄的悲愤,只能自己憋着,谁也无法责怪。
苏邺躺在停尸床上,慈眉善目,样子很和蔼,就像睡了过去。
妲己握着他的手,第一次觉得疲倦没有止境地翻涌过来,却听身后苏亦庭问:“素素,你想和白檀离婚吗?”
他的目光就停留在女人的背影上,清楚的瞧见她听到这个问题时身体一僵。
但是她没怎么犹豫,很平静,像是深思熟虑过很多次那样,回答:“我不知道。”
妲己盯着爸爸的脸,脑海里空茫一片,“我好像没办法跟他过下去了。”
苏亦庭并不为这个答案感到惊讶,他低磁的嗓音在空旷的太平间里响起,缭绕在妲己头顶,“我不清楚白檀对你到底是什么样的感情,但是你在他身上不要陷得太深,素素,有件事,我想你有知道的权利。”
妲己一怔,回过头来看到他讳莫如深的脸色,心里有种不祥的预感,“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