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花枝在身上裹了厚厚一件绵袍,外面又披上毛披,远远看去,就像案桌上的饺子,又圆又白。
这次,春白不用装作她的丫环,特意换上一身锦缎桃红对襟窄袖褙子,腰线那略作修改,纵是下面穿的再多,一眼看上去,也显得那腰身婀娜多姿。
马车上,春白毫不客气的嘲笑林花枝道:“你知道你现在像什么样吗?”春白细白葱指轻抿红唇,眼睛溜溜一转,风情无限。
瞅着春白,林花枝反驳道:“知道你是京城一枝花,可你也没必要对我抛媚眼好不好?还好我是个女子,要是男人,你同我这般亲密,青凌一准给我下毒。”
春白呸了她一口:“你懂什么?一会去玄华观的都是三品以上的夫人,要是穿的太丑,这不是给我们老林家丢脸吗?”
林花枝见春白说的认真,没忍住笑,打趣她道:“哟,这还没嫁过来呢,就口口声声说是我林家的人了?呀,认个干哥哥真是赚呀。”
见林花枝没个正行,春白索性懒得理她,掀起马车车帘一角,向外看了看,突然压低声音道:“那是崔元的马车。”
林花枝下意识的探头过去看了一眼,离她们不远,刚停下一辆马车,边上有小肆放下脚凳,紧接着便见崔元披着玄色披风下了马车。
林花枝不由皱起眉头,小声道:“把马车停远一些,我不喜欢看到那人。”
春白扭头似笑非笑的瞅着她,小声道:“我倒觉得你不如上前问个好。”
“为什么?”林花枝不解,春白应是最了解她的。
“指望别人不如指望自己。你去问,保不准崔元会告诉你四毛的事。”春白越说越觉得有可能,崔元同林花枝都是有心计的人,彼此心知肚明,或许能问出有用的消息。
林花枝不知道春白的如意算盘,不过她还是犹豫了下,抬眼向外再看了一眼,她扬声道:“停车。”
春白见她要下马车,忙一把拉住她:“切记不要冲动,要是一会崔元惹恼了你,你也要忍让几分,今天这样的日子别忘了林雨阳的面子。”
林花枝点点头,应了一声。在脸上挤出一个笑容,她掀起车帘下了马车。
玄华观风有些大,崔元一下马车就觉得风打在脸上有些刺骨,紧紧身上的大披,正准备吩咐小肆去办事,却见从前面马车上跳下一人,定眼再看,崔元忍不住笑了起来。虽然早知道林花枝怕冷,可是见她像突然长胖一圈,崔元心想她这是穿了多少衣服。
林花枝走近,见崔元脸上那抹笑意,仿佛知道他为什么会发笑,不过她并没在意,反而等崔元笑够了,才轻声道:“崔大人,好久不见,别来无恙呀?”
崔元一怔,脸色笑容立马退去,略有些警惕的看着林花枝:“林姑娘最近可好?”
“挺好的。”林花枝应了一句,左右看了看,见陆续有马车往玄华观来,她扭头看着崔元道,“有些事情想请崔大人指点下迷津,可否借一步说话?”
不知是从上次在崔家还是打丝制大会上开始,崔元只要一见到林花枝那似笑非笑的神色,心里就有些打鼓,林花枝一同他说话总没好事,可是……
眼睛在林花枝脸上定定看了好一会,崔元清咳一声,道:“林姑娘想问什么?”
林花枝眨眨眼:“崔大人想站在这说吗?”见崔元一副不情愿的神色,林花枝心里隐隐有一股火气上来。
见林花枝是铁了心,崔元无奈之下,只好道:“咱们进观说吧。我……我知道一处僻静的地方。”
“那好,一会我去找崔大人。”林花枝也不怕崔元骗她,先转身进了玄华观。
看着她的背影,崔元心头翻涌的是五味杂陈,可最后却只是轻轻一叹。
春白站在道观门口,见林花枝同崔元没说几句话就走了过来,忙迎上去小声问:“怎么了?崔元不愿说?”
林花枝轻轻摇摇头,不着痕迹的伸手捏了春白一下,低声道:“咱们先进去再说。”
春白会意,见四周人越来越多,忙递上名帖,两人随引路童子进了玄华观。
举行盛大/法会前须提前焚香沐浴,不食荤腥不居内室,可是今天是冬至,所谓的不食荤腥也只是指居住在玄华观内的道姑。进到观内,林花枝同春白先去清心台上净了手,然后去三清正殿上香,捐了香火钱后童子带着她们去了朝露殿。
对于朝露殿,林花枝因是第二次来,也算熟悉。进到殿内,她同春白寻了一个背风的角落坐下,童子送上热茶,林花枝四下看了一圈,感慨道:“今天来的女眷比上次还多,人人都是穿红着绿,满头珠翠看上去都是富贵人呀。”
春白笑道:“这次除了三品以上的夫人,京里的大户人家基本都来了。等一会贵妃和公主到了,人更多。”
林花枝不以为意,谁来都不关她的事。今天她本就不愿来玄华观,要不是抹不开情面,她宁愿在家睡在床上也好过此时看着一殿女人叽叽喳喳,头疼呀。
春白似知道她想什么,突然指着正前面一位妇人道:“那是吴郭氏,吴媛媛的母亲,吴尚宫的表姐。”
林花枝忙抬眼看去,因为离的远,她只是看了一个大概,妇人的眼睛最出彩,大大的圆圆的,眼里似有流光。看了一会,林花枝道:“可惜了,吴媛媛的眼睛没吴夫人的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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