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了手,见张惠心也是一手撑着院中那棵老柳树,一边喘着粗气,她少不得瞪了一眼过去,气咻咻地说:“别以为你出嫁了就能尽情笑话我,惹恼了我,回头我就到姐夫面前揭你的短!”
看着面泛桃红的陈澜,张惠心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随即才皱了皱鼻子做了个鬼脸:“他那个无趣的家伙才不会管这些呢!哎……阿澜,我真羡慕你,你居然在杨太夫人面前这般恣意……婆婆待我也很好,可我总觉得站在她面前,有一股说不出的东西压下来,从来不敢大声说话,更不用提说笑了……姑奶奶已经嫁人了,每次回来都能和婆婆说说笑笑,那时候我就觉得自己是个外人……”
刚刚还笑闹不休,此时张惠心却突然露出了黯然的模样,陈澜不禁觉得心头一紧,连忙把那佯怒的表情收了起来,上前拉着张惠心转到了这棵大柳树后头,细细询问了起来。得知那位前太常寺卿戴世常在世时并不好女色,只有元配发妻,膝下一子一女,戴文治是家中独子,戴老夫人教养得颇为严格,也颇为注重家法规矩,所以张惠心嫁过去之前,那些侍奉过戴文治的丫头或是发落出去自主婚配,或是嫁了家中小厮,她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你在家里的时候,是爹和娘捧在手心里的人,所以无论说话做事都不用顾忌太多,如今嫁了人之后要守那些规矩,自然总有些不习惯,这些其实都是小事。至于你婆婆……要知道,戴大小姐已经出嫁,难能回来,她见着了言谈甚欢是自然的。归根结底,你畏惧她的严格,不知道怎么和她相处,可她何尝不是怕你是宜兴郡主娇生惯养的千金,怕你性子骄纵说话轻重难拿捏?你是媳妇,处处留心不敢恣意大声说笑,可偶尔撒个娇,多多在旁边陪着说说闺中趣事,老人家不寂寞了,难道还会远着你?不能拿女儿看待,也能当半个女儿看待!”
张惠心越听眼睛瞪得越大,到最后忍不住伸出手在陈澜的脸颊上戳了戳,又捏了捏,见她没好气地推开自己的手,她才一把抱住了陈澜的胳膊:“老天爷,你怎么什么都会什么都懂,我还以为是娘扮成你的模样来提醒我了……怪不得你能和未来婆婆处得好呢,敢情什么都瞒不过你,什么都看得通透!好了好了,别瞪我,赶明儿回去我就试试,要是成功了,我请你到家里吃饭看戏听小曲!”
“好好,等临安县主您摆平了婆婆,我就去吃您的请!”
姐妹俩你眼看我眼,到最后笑成了一团,好一会儿等到宜兴郡主和几位夫人一块回来,她们才随着一块进了屋子。歇息之后,众人便启程赴了那最后一处,等到那最后一炷香上完之后,恰是日薄西山,只这一回众人就不是留宿八大处了,而是径直转往西山附近的皇家别院,前呼后拥锦衣开道护持,一路自是太平安宁。
因是重阳之前就早早定下了届时投宿此处,因而早有宫里派人出来知会了管事上上下下洒扫除尘,换上了新的器物,一应人等不等太阳落山便在大门口迎接。只谁也没想到,正主儿没到却杀出了一个程咬金。看着那个铁塔似的扎在那儿的碍眼大汉,管事是频频扫过去,心里直犯嘀咕。直到眼见下了轿子的宜兴郡主毫不在意地招了人过去说话,他才松了口气。
“叔全倒是惦记着母亲,人到了外头还把你派了过来……只在这边大门口说话不便,你先在外头等一等,回头到里头安置好了,你再去见太夫人不迟。”
江氏原也是这意思,见宜兴郡主说了这话,自是道谢不迭。及至到了里间,她就发现自己和陈澜恰是住一个院子,再隔壁则是宜兴郡主和张惠心,她心下越发感激,等和秦虎说了几句话,得知儿子只是把人派来送信和充当护卫,不禁莞尔一笑,把人硬是打发出去休息之后,她就请来了陈澜说话。
“他是全哥当初离堡巡边时从一群鞑子手里救过来的,爹娘都在鞑子扰边的时候死了,好在官府黄册上总算留着档,这才证明了身份,可终究是回原籍不妥,就入了军籍,一直跟着全哥。虽说叫一声大人,可全哥都是当自己兄弟待的。你别看他人高马大,其实还比全哥小三个月……”
陈澜尽管如今比谁都守规矩,但那是因为不愿意被别人抓了把柄,骨子里就不是守规矩的人,而江氏在宣府多年,习惯了抛头露面的她对礼数规矩看得更轻。因而,闲话过后,末了江氏又打趣陈澜说起今晚上不要再认床了,她索性就笑道不若自己挪过来。正言语间,红缨就匆匆进了门来。
“太夫人,三小姐。”红缨行过礼后,表情竟是有几分惶急,“郡主……郡主刚刚突然有些不好,奴婢要请大夫,郡主却执意不允,只说请太夫人和三小姐过去瞧瞧。”(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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