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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嗅觉一向灵敏,小时候隔着三条街都能闻见今天摆的小摊是卖的酥饺还是油条。
只是,现在这个从父母房间里散发出来的味道,要比那个浓郁百倍,不停的刺激着她的鼻腔,此时,万千不好的想法一瞬间在辛笙脑袋里面转了几个来回,不管是与不是,辛笙背后已经被汗浸湿了,她只能不断的告诉自己没事,然后强迫右手推开房门,寻求真相。
她又停顿了几秒,仿佛刚才的自我催眠起到了一丝效果,右手看似有了些力气,门再次被缓缓的推开,突然,她又是一顿,就是这一会儿,辛笙连额头都开始出汗了,她有点不敢再继续推门,因为随着门缝越大,那个味道更加浓郁,仿佛要把整个她都包裹起来;虽然房间依旧安静,床头柜上还放着一家三口的合照,里面的人笑的阳光灿烂,就像今天的天气一样。
现在,整个房子只有她的心跳声和因为打开父母房门,空气对流产生的呼呼声。其他一切都静的出奇。以往楼下的车轮声,邻居相遇的说话声,都已消失不见,就像这个房子被世界隔离了一样。
辛笙觉得身上一阵凉过一阵,心就像掉进了冰窟窿里,每一次跳动都刺的生疼,双腿也逐渐发软。
正当辛笙沉浸在恐慌中时,楼下传来的咔吱咔吱声把她涣散的神志拉了回来,她咬了咬牙,右手使劲一推,房门立刻猛烈的撞向了墙面,发出哐的一声巨响。
这声音在寂静的房子里显得格外刺耳。仿佛整个房子都因为这声巨响颤抖了一下,但是辛笙并没有受到影响,因为此刻房间里面的景象全都展现在了她的眼前。
她迫不及待的往房间里望去,一双眼睛焦急的在四处探寻,床上的床单皱皱巴巴,衣柜静静的竖立在墙边,一切都那么正常,除了,床后露出的……一双脚。
看到这一切的辛笙,瞪大了双眼,不敢相信似的,一步一步的朝着床那边走去。
阳台的门开着,风徐徐的吹进卧室,那双脚上穿的蓝色睡裤轻轻摆动着,安详,宁静。
“爸爸!!”仿佛再也压抑不住自己的恐慌,辛笙大叫一声快步冲向床后,她要确认,她要确认爸爸到底有没有事。
她快速冲到爸爸身边,很快床后的全貌展现在她的眼前,只见爸爸趴在地板上,一动不动,脸埋在地上叫人看不清楚情况,辛笙或许是因为脚软,一屁股跌坐在地板上,双手颤抖着伸向爸爸。
摇了一下,摇了两下……
“爸-爸!”
辛笙声音都开始颤抖,她心中一万个祈祷爸爸不要有事,但是眼下这个情况不得不叫她恐慌,她一下又一下的摇晃着爸爸,但是手下的人仿佛没听到她的呼喊,没有任何回应……
她颤抖着把手放在爸爸的肩上,一使力将他翻过身。
“啊————!”
一声尖叫脱口而出,辛笙脚蹬着地板往后挪,一脸惊恐,不住的摇头。
“不,不,这不是我爸爸,这不是”
她不断的重复着不是不是,煞白的面颊上早已泪流满面。
只见地上被翻过身来的人,眼睛闭着,胸膛不再起伏,再也没有了生气。确实是爸爸,虽然只有一半的脸。
爸爸的脸,只剩下了一半。
以往总是挂着笑的脸像被什么啃食了一样,左边脸连同一部分大脑都消失了。
那一个个半圆的牙印,仿佛在印证着什么,整个露出来的部分非常光滑,就像生物教室里的假人一样,真皮层,脂肪,肌肉,牙龈,头骨,大脑,都光滑的让人心悸,仿佛这不是人,而是一个人形果冻,奇怪的是,那些肌肉脂肪交错着,却一滴血也没有流出来,感觉就像凝固在了伤口里,但是空气里浓郁的血腥气味却骗不了人。
辛笙看着眼前的爸爸,只是不住的摇头,不肯接受这个现实。
[爸爸,爸爸怎么会死?]她不敢再看下去,只能强迫自己偏过头,望向床头柜上的照片。
“妈-妈?”
辛笙突然脑袋一抽。
[妈妈呢?怎么没有看见妈妈?]
她仿佛是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四处张望起来,眼神中燃起了一点希望的光芒。
啪——哒——
突然,一滴液体滴落在辛笙脚边,惊的她浑身一颤,她不由自主的缓慢抬头向上看去。
此时她妈妈惨白的脸正在离她不到半米处,定定的望着她,或许是离的太近,辛笙有些微微发愣。
妈妈一张脸面无表情,突然咧嘴一笑,肌肉横错,挤的眼睛都向下弯了起来,嘴巴一直开到了耳朵后面,一口森森的尖牙冒着寒光,嘴里正在往外滴着酸臭的口水。
“女儿,你醒啦!你饿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