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叹一声,额头而鼻翼上都渗出了细密的汗珠,脸色却仍旧白得有些惨淡。路乐乐那出丝巾抬手帮他轻轻的拭去,却发现他额头微热,心生疑惑,便好奇的问道,“前几日,我遇到那西域人时,他说凡是中了一月相思的人,血液最后会凝结到心脏,体温也会逐渐降低,可是你的温度,好像一直都有些偏高……”她心里有些不合实际的期盼,“会不会是有解药的?”
“没有。在那年我和礼儿落水,身体就聚集了寒毒。为了驱毒,祭司大人将让我学了最基本的沐春风,从那以后无论的天冷天热,我身体都一直保持着这个温度。幸许,我死后一段时间,身体也会因为沐春风的作用,而保持恒温。”
额头上的丝巾滑落,他注意路乐乐整个人都僵在了远处,她本就冰凉的手指此时更加冷了几分,朦胧的视线中,他感觉她的目光带着一种无法解释的惊恐和差异紧紧的绞着她。
“乐乐,你怎么了?”注意到她有些反常,他抬手捉住她。
“你说你的身体一直都是这个温度?”她的声音有一种压抑的颤抖,“可是,为什么在未央街,你的身体,你的手明明冷得刺骨啊?”
第一百九十三章
“乐乐,你是不是记错了?”泱未然很是惊愕。
“我不会记错,当时你还将自己的手放在火苗上烘烤取暖。而且,在皇宫,你进来偷偷看我的时候,我也注意到了你身体非常的冷,毫无温度。”
“乐乐。”泱未然反手擒住她的手,两人的手心相贴,当即,一股沁人心肺温暖气息从她的手心直达心底,好似三月明媚的阳光又似四月暖人的春风,“你感受一下,这便是沐春风,是我体内本身就具有的。”
“所以我无须去火烤。而且,乐乐,你记错了,在皇宫的时候,为了避免泱莫辰为难你,我怎么敢偷偷的去看你?我当时,被他软禁在大殿,直到中了一月相思。”
温和的沐春风突然止步不前,手心相触,沐春风的气流从他手心灌入她身体,然而泱未然的话刚说完,他突然感觉到一股无形的力量从路乐乐身体涌出,将那沐春风温和的气息突然逼迫出来,而刚才还温暖的身体,再度泛起一阵阵寒气。
她的手在莫名的发抖,他能感受到她内心的恐慌。而此时,是中毒这么久以来,他第一次期盼自己能够看清眼前的人,看清她到底在恐慌什么,到底在害怕什么?
路乐乐慢慢的底下头,红色的衣衫衬得她本就白皙的皮肤竟像浮上了一沉死灰。
“泱未然,我不会记错的。”她小声的念道,发现自己的声音竟然在颤抖,在姬魅夜离开之后,她的胸口就一直出于一种死寂的状态,每每想起就是寒意刺骨,而刚才沐春风的气息突然灌入,她气息顿时紊乱,想到他这个让她惊愕的真相,听到泱未然说沐春风能让他身体保持恒温,路乐乐觉得一口腥咸而充满铁锈的味道在胸腔喉咙翻卷而出。。
怎么会记错呢?
她路乐乐怎么会记错。那六月的未央街,繁华的京城商铺,绚丽的烟花,他带着面具出现在她面前,冰凉的手紧紧的握住她,说,“这一生,不管你到哪里,我都能找到你。”
那一刻她怦然心动,自甘堕落的要不顾一切的爱上眼前的男子。此时,她仍旧记得,在拥挤的人群中,他竟然当着所有人的面将她拥入怀中,深深的吻了下来。
而此时,他认真的握着她说他身体有沐春风。
怎么会这样?她单手捂住胸口,忍住胸口的疼痛,挤出一丝平淡温和的口气,不让他听出自己的异样,“那未然,你还记得当时我们在人群中走散,然后你看到我说的第一句话吗?”
他精致秀丽的眉微微一蹙,蓝色的浅眸陷入回忆中,用悲伤的语气说道,“我以为我再也找不到你了。”
脑中顿时一片空白,她身子慢慢僵住,已经说不出话来,唯有痛苦的咬着唇,让鲜血在嘴里翻卷,从嘴角溢出。
怎么会这样?如果说泱未然失去了记忆,那他也不该记得自己说过这样一句话。倘若,真的是他,那沐春风如何解释?
其实,多少次,她也疑惑过这个问题,即便是看到他会心动,心疼,同情,然而每次又找不到在未央街的那种让人窒息的心跳。
难道……一个可怕的想法突然涌了出来,难道……那个不是泱未然?
“王爷。”门口突然传来了莫管家的依旧有力的声音,路乐乐借助咳嗽了一声,将闷在心口的血一并吐出,然而,身子当即有些支持不住的就要往后倒,幸而手扶住了窗台,顺势强撑着起来,偏过头抬袖将嘴角的血污给擦去。望着烟雨之后朴城,和湖面上偏偏的小帆,路乐乐感觉到有一只可怕的虫子在她心脏出乱钻。
莫管家走近来,扶着泱未然的轮椅,道,“都好生安排好了,当下可以出发了。”
“乐乐……”
路乐乐知道他们此行离开是为了躲开姬魅夜,忙点了点头,装作留念窗外的风景,硬是没有回过头来让莫管家看到自己不正常的脸,佯装笑嘻嘻的道,“我收拾一下就好。”
泱未然点了点头,然后抬手放在受伤的肩头,由管家推了出去。
余光注意到了他的动作,路乐乐想起。泱未然说在宫里没有见过她,然而她明明在生花殿咬了他一口,当时还隐隐有血渍,此时也必然留下了疤痕。
只要看一看伤痕,必然就能确定了。
想到这里,她又颓然的坐到了位置上,看着泱未然给她的三个锦囊,难受的捂住胸口,虽然吐了一口鲜血,然而里面那只虫子依然贪婪的啃咬着心脏。
如果是,那有如何?他还是泱未然,属于花葬礼的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