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而笑着问这位大西的抚南将军道:“你义父早年是跟着王嘉胤的,对不对?”
“对。”
这件事是事实,刘文秀自是不会否认。
李过笑着点头,又问:“高闯王、我叔叔同你义父当年都是跟王嘉胤的,对不对?”
“对。”
刘文秀闷声道。
“王嘉胤死后,你义父同高闯王、我叔父又跟老盟主王自用,对不对?”
“对。”
“王盟主死后,你义父同我叔叔又一起跟着高闯王继续和明军干,对不对?”
“对。”
一连几个事实让刘文秀隐约觉得不妙。
果然,李过继续说道:“那你说,我叔叔和你义父是不是一家人?就同你抚南将军与定北将军一样,是不是?”
刘文秀这次不吭声了。
边上马元利却是连连称是,其余诸将也都点头,便是不肯降的王尚礼他们也没有反驳,因为这真的是事实。
李过走到不吭声的刘文秀面前,很是诚恳道:“以前你义父同我叔叔为了对付明朝各自领军转战,这才分了家。好比两个亲兄弟长大成人各自成家立业,但你能说这两个兄弟就是两家人了?”
言罢,转身看向西营诸将,“如今我叔叔同八大王这对兄弟都不在了,但我们这些子侄部下却还在,所以咱们是不是不要再单干,从此两家重新合为一家?”
帐中先是一片沉寂,尔后便听忠义营主将郭进忠说了一句:“那咱们就回家吧。”
“对,回家,回家!”
马元利一脸激动,大多西营将领都已下定决心归顺,更有几人目中含泪。
艾能奇也是心中动容,李过不拿投降说事,而是拿回家说事,足见顺军方面对他们西营的重视。
李过突然走到两人面前,说了一句:“你二人害的我好惨,险些就让我丢了命。”
二人竟是前番诈降的王见明与彭德广。
听李过说这话,王、彭二人都是心中一跳,但李过紧接着却笑了起来,说道:“不过我可一点没记恨你们,相反我还蛮佩服你们俩的...从前的事,大家都不用去算了,也不要去想了,大伙以后就是一家人,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反正我李过把话摞在这了,将来我李过要是敢找二位的麻烦,便叫我死后不入祖坟!”
这话说的可严重了,慌得王见明同彭德广手足无措的同时,却是对李过及大顺真生了归心。
李过又对艾能奇道:“对了,大顺监国陆闯王托我带几句话给你们。”
艾能奇忙道:“国公请说!”
李过“嗯”了一声,环顾西营诸将,沉声说道:“监国言道,从前人家说我们顺军同西军都是贼寇,说我们只会杀人放火,只晓得破坏给百姓带去灾难,说我们害得多少人家破人亡,妻离子散,诚然,虽然我们本心不想这样,但有的时候也的确害了百姓,毕竟我们被明军追的喘不上气,我们得活下去。
现在,满鞑子叫咱们打败了,这北方眼看着也要太平了,那么咱们这些人是不是可以用双手去建设我们这个国家,为这世上还活着的百姓打造一个太平盛世,而不是继续让人家骂我们是贼寇,背负这个骂名自相残杀,哪怕死后也得不到一个公正的评价?”
说完,李过将自己的双手在众人面前摊开,语重心长道:“这双手从前拿刀拿惯了,杀人也杀多了,如今是该让这双手为百姓,为咱们这个多灾多难的国家做些事了。”
“我等愿归大顺,从此为天下苍生谋福!”
马元利第一个跪下,瞬间帐中跪下一片。
只艾能奇、刘文秀、王尚礼、张广才、汪广远等少数几人尚站着。
李过侧身看着艾能奇、刘文秀二人:“定北将军,抚南将军,你们俩是这里的头,也是他们的主心骨,你俩能不能给老哥哥一句准话,回不回家!”
艾能奇再不迟疑,上前拜倒:“能奇愿随大顺监国!”
李过微微点头,看向刘文秀。
刘文秀直视李过眼睛,缓缓问道:“敢问我父皇尸身何在?”
李过道:“监国已命收敛,择日运往八大王故乡以亲王之礼厚葬。”
“敢问大顺如何处置我军?”
“编为两军,定北将军、抚南将军各为提督,军中大小将校由二位提督任命,家眷人等妥善安置。”
“敢问大顺如何处置我义兄孙可望、李定国?”
“监国已经亲征。”
“四弟,”
艾能奇抬头看向义弟,目中满是渴望。
刘文秀脸颊微抽,扫视帐中跪伏一片的将领,又看了看王尚礼等人,终是长叹一声,上前拜倒在李过面前:“我等愿回家!”
“我等愿回家!”
唯两位义兄马首是瞻的张广才跪倒,汪广远纵是不甘也只能跟着跪下,王尚礼跺了跺脚“唉”了一声,终也是跪下。
至此,西军御营主力余部及定北将军艾能奇所部近六万官兵归降大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