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四希望困守滦州的满洲高层能够三思,真若举族来降,愿归华夏,他陆四自不会赶尽杀绝,毕竟八旗兵丁现多在阿济格麾下,滦州那边披甲人不多,大部是妇孺家眷。
妇孺之辈,于大顺根基危害不大,况战后重建也需大量妇女,尽行诛戮,确是太不人道,也太过浪费。
那边侄孙义良正在给孙之獬缝头皮,后者哀呼声已是微弱,有气无力,倒不是快死了,而是实在哼不出声。
望着浑身插满猪毛的孙之獬,龚鼎孽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也没长出头发的秃头来,并往房可壮等人身后挪了挪,生怕那个大顺的年轻人也让人把他拖出去来一回人工植发。
房可壮也是看得目瞪口呆,流贼就是流贼,端的是有折磨人的手段,不过也是庆幸他没有剃发,同时暗骂孙之獬活该,跳梁小丑,为出风头,标新立异惹来今日下场。
太上老宗师惠世扬的注意力却没放在被插猪毛的孙之獬身上,于惠老宗师而言,孙之獬这等前朝阉党出身的狗贼实在是提不上台面,就是叫千刀万剐了也是罪有应得。
倒是那位看上去相貌英俊(面忠似厚)、威风凛凛(目有杀机)、举手投足皆有王者气象(左右皆顺从)的年轻人,值得老宗师沉思。
左看右看,惠老宗师突然福至心灵,于众人正惊骇于孙之獬活受罪时,从怀中摸出一疏,勇敢举手,大呼一声:“报告政府!”
........
《大顺右平章惠世扬恭请监国闯王登极疏》?
看过疏中全文后,陆四深深的打量了那位没有八十也有八十的惠老宗师,目中露出欣赏之意。
世人都道老顽固老顽固,然事实证明,老东西并不都顽固,如面前这位东林太上宗师、被岳父李自成请为大顺右丞相的惠世扬就很识趣,开明。
知道风往哪刮,墙上草就要往哪倒。
“老爷,这老家伙是谁?”广远在边上低声问。
“一个老梆子。”
陆四道,继而吩咐军士:“还不快给老宗师松绑!”
这声老宗师如春风般,一下融化了惠世扬内心,使得老宗师激动的难以自制,同时确信他没有看错,这年轻人就是第三代闯王!
待惠世扬被松绑后,陆四更是上前握住他的双手,言辞诚恳道:“早就久闻老宗师大名,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老宗师,瘦了。”
“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饿其筋骨,劳其体肤,曾益其所不能...”
惠世扬目泛老泪,将满洲鞑子如何逼迫他出仕,他如何坚辞不受,哪怕鞑子威胁他不出来做官就要杀他,他都不为所动,只因要坚守心中民族气节,之后怎生在京中忍辱偷生近三年,终于等到大顺天兵再临北京这一日。
一番话中间停顿数次,哽咽连连,使听者动容,见者感慨。
便是那被按着在头上插猪毛的孙之獬于半死不活间,亦是忍不住身子颤了一颤,似要挣扎起来痛骂那惠老宗师无耻不要脸。
“老宗师,受委屈了。”
陆四态度比较端正,对这位前大顺右平章很是礼敬,复道:“黑暗已经过去,黎明已经到来,曙光就在眼前,天不绝我中国,天不亡我大顺,今我大顺数十万将士重开日月天,此百废待兴之时,以老宗师大材,定要为我大顺再活五百年啊!”
“闯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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