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鞑子也好,都是人生爹娘养的,没多生一个头,多长一条腿,便是来了,只要咱们自个不慌,他们就是来得再多,也拿咱们没办法!...先前大伙打的就很好,接下来稳住就行,老子也不要你们给老子挣个国公,让老子当个侯爷总成吧!...”
第三军的提督贺珍提着刀在城墙上亲自给手下的兵丁鼓劲,第三军所辖的第十四镇的镇帅、前明老将马科亦是如此。
马科虽是老将,但在前明崇祯年间也是以敢战著称,以偏裨平流寇积功至总兵,累积军功仅次于曹变蛟。
当年李自成欲入四川,就是马科同曹变蛟共同领军败之,并穷追至潼关。南原一战,又是马科同曹变蛟合力大败李自成,逼得李自成以十八骑逃亡商洛山区。此战之后,马科同曹变蛟即奉调令出关参加松锦之战,结果一个战死,一个溃逃。
老将悍勇,麾下更有西路军唯一的铳兵4000余,先前清军攻城时于城下死伤极多,便是马科部铳兵的战绩。
多尔衮将大营扎在北门外,这北门自是清军主攻方向,陆四将北门同西门交给贺珍的第三军防守,东门同南门则交给高一功的第一军防守,但其实第一军就是第三军的预备队,第三军稍有不支,第一军就能立即替补,从而在北门最大程度的杀伤清军。
这也是多尔衮自找的,他就不应该攻城。
陆四哪是使什么激将法,他就是羞辱多尔衮同清军。
诚如去年他在豪格尸体上的放的那封信。
东征以来的连续胜利,加上粮食充足,又有监国闯王与将士们共存亡,顺军士气自然高昂。
而在城墙后方,一条条排成长龙的队伍正有条不紊的将各种物资从城下源源不断送上城来。
这些物资有用于守城的石头、砖块、石灰、火油、滚木,也有送上去的大饼、热水,菜汤。
顺军虽然在保定进行了屠杀,但所杀大多是官、绅、兵、富,于平民基本不扰,又经监国闯王连续数天严令、安抚,使城中百姓人心安定,除不许接近城门外,城中各处百姓都可自由行动,故而不少胆大的百姓聚集城门不远处观看,想瞧瞧大顺天兵是如何奋勇杀鞑的。
………
“千金之子,坐不垂堂。闯王乃大顺核心,军民主心骨,不可在城头久留,还请闯王下城回避!”
既是第一军提督又是闯王阿舅的高一功见清军大举汇集前来攻城,不由担心起外甥女婿的安危来。
“阿舅小瞧我了,须知我也是尸山血海杀过来的...再说将士们于城上奋勇杀敌,我这主帅躲得远远的成何体统?”
陆四深情凝视诸将及附近看着他的官兵们,右臂一扬,饱含深情:“这大顺不是我陆文宗一人的,是咱们大顺所有官兵的!不管什么时候,哪怕生死关头,我也绝不会抛弃将士们!...将士们,我这大顺监国闯王与你们同在,永远!”
监国殿下真情流露时,远处清军的号角声越来越急促,满、蒙、汉三军上万人马黑压压的朝城墙压了上来。
“去问问祖可法,炮能打到后面的满洲兵吗?”
陆四叫侄孙陆义良去问祖可法,顺军打西安出发时只有贺珍部携带了20门火炮,不过一路攻城掠地,从怀庆、卫辉、彰德及脚下这座保定城又缴获了30多门炮,合起来倒有57门,现统归祖可法指挥。
虽然半数都是小炮,但也有十几门重炮,炮弹最远能打出三里多地。先前蒙古兵和汉军攻城时,陆四并没有让祖可法放炮,为的就是这些宝贝炮能够多杀伤一些真鞑子,而不是二鞑子。
陆义良不一会就过来回复,说祖可法那边没有问题,只要后面的满洲兵在三里射程之内,他可以保证弹无虚发。
“发信号弹!”
几枚黄色烟花弹腾空而起,这是按兵不动的信号。
祖可法朝监国闯王所在的城楼看了眼,示意炮手们沉着莫慌。
城外如潮水般的清军攻城队伍越来越近,因未到火铳及弓箭射程距离内,所以前面的蒙古兵和汉军连盾牌都没有挡在头上。
终于,清军再次越过护城河。
前方的汉军辫子兵本能的将盾牌撑了起来,密密麻麻的队伍排着一条条长龙往城墙下涌来。
“放铳!”
随着马科的声令下,保定城墙上铳声大作,与此同时大量箭枝也如箭雨一般向城下呼啸射去。
清军冒着铳子和箭雨不要命的往城墙下抵近,一架架云梯往墙上搭去。
“大人,满洲人过来了!”
“将炮抬上垛口!”
听到祖可法的命令,一直蹲在垛口下的几百名炮手连同辅炮手开始奋力将沉重的大炮往垛口上抬,垫泥袋的垫泥袋,装火药的装药,装铁弹的装铁弹。
“放炮!”
伴随祖可法一声令下,一门轻炮最先开火,向着清军队伍后面的满洲兵喷出炙热的炮弹。
这一声炮响不仅让城上开炮的顺军捂住了耳朵,也让城外的清军吓了一跳:贼人有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