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祖泽润担心他要是杀害洪承畴出降有可能会连累京中的父亲及整个家族,那样的话他祖泽润就是祖家最大的罪人了。
可让祖泽润万万没想到的是,就在他犹豫不决时,西门楼子上突然有人朝城外的顺军叫喊不要开炮。
起初,只有几个人叫喊,但很快叫喊的人就多达上百人。
顺军那边一开始没有听到城上的叫喊声,因为炮声太过炸耳,过了一会才发现城上有好多人在朝城下挥手喝喊什么。
“停止开炮!”
炮镇统帅洪宝放下千里镜,下令暂停攻击。
听到炮声突然停了,陆广远有些奇怪,命人去问炮镇出了什么事。
没等炮镇回复,前方主攻的第二镇就派人来报说是清廷的总督大学士洪承畴愿意开城归降大顺。
“洪承畴降了,洪承畴降了!”
诸将听闻洪承畴肯降,都是大喜,不少人激动的跳将起来。
然而他们少都督的脸上却没有任何欢喜的神情,反而眉头皱起,继而冷哼一声,吐出二字:“不纳!”
旋在诸将惊愕目光中下令炮镇继续轰击沧州西城。
“不让我们降?”
沧州城中门楼子里的一众清军将领都傻了眼:世间还有这事?
总督大人洪承畴先是老脸一红,继而是惊怒交加。
红的是他洪大学士想投降都没人给机会,惊怒的是顺贼首领好个瞎眼,难道他不知道就是大清的太宗皇帝都以国士待他,更叫当今太后夜访于他吗!
有眼无珠!
可知得我洪亨九,便是得天下!
“顺贼不给我等活路,便与他们拼了!”
同样惊怒交加的还有张存仁,气急败坏之下也只能以死相拼了。可他话音刚落,顺军的炮声再次响起。
在生生又挨了数十发实心铁弹后,那已被轰的摇摇欲坠的西城墙终是撑不住,“哗”的一声如同地面突然凹出一个大洞似的,先是城道之上闪出无数裂缝,继而就见厚实无比的城墙猛的往下坠落。
墙塌了!
无数砖石裹着沙土如开闸之水般“狂泄”,城墙上空满是扬灰,尔后一段长约几丈的豁口出现在众人眼中。
炮声仍未停止,只这一次几十颗实心弹毫无阻拦的穿过灰尘向城中砸去。
炮声,嘎然而止。
大量灰尘仍在扬起,好像焚烧后的废墟中残烟升起般。
洪承畴呆若木鸡,一动不动的看着那坍塌的城墙。
其身后的工部启心郎卢兴祖被眼前所见惊得张大着嘴巴,指着那豁口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张存仁咽了咽喉咙,有那么一瞬间的冲动只想拔腿就走。
祖泽润的两腿在打颤,虽然城外的喊杀声还没响起,但他已然想到自己的下场。
顺军、清军,无数人的眼睛盯着那坍塌的城墙。
升腾的灰尘恍若将艳阳变成了残阳。
顺、清双方无数人屏住呼息,紧张、激动、恐惧望着那凹断的城墙时,几十名背上插有红色三角小旗的骑士从顺军大营冲出,往不同方向纵马疾奔。
马蹄所到,皆有呼声。
“少都督有令,破沧州,不封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