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 蒋洲听着,嘴里小声地跟着嘀咕了声:“化学反应!”
毛烈继续说着:“油溶解到烧碱水中后,由于油的比重比水小,锅里的油水面就会下降,就像刚才大家亲眼看到的那样。”
蒋洲嘴里再小声嘀咕着:“比重!”
“油融进烧碱水里之后,还需要继续加热煮沸半个时辰左右,让油和烧碱能够充分反应,形成新的东西,这个过程我叫它皂化反应。因为这个反应完,再经过几个阶段就能做成香皂了。”
“皂化反应!”蒋洲再次低声说道。
说到这里,毛烈便停了下来,静静地看着油锅。
约摸过了半个时辰之后,毛烈从木板架上把那包盐抱到灶台上,再次喊道:“大家注意看着!”
喊罢,毛烈抓起一把盐,一边用手指揉捏、一边划圈般地向锅里撒盐,尽量把盐洒得均匀些。
随着盐的撒入,锅里水面上逐渐浮出了一层洁白的、就像是药膏似的东西起来,而且越来越多、越来越厚。
毛烈手里继续撒盐,口中说道:“现在往里撒盐的过程叫做盐析。”
“锅里的油碱溶液在这半个时辰的煮沸之后,由于水的蒸发以及充分的皂化反应,已经达到了饱和的状态。加入盐后,这些饱和状态的溶液就会变成皂粒从水里析出来,所以叫做盐析。”
“盐析。”蒋洲的嘴里再吐出了小声。
看到皂粒不再加厚后,毛烈才停止了撒盐,招手道:“来两个人,把这些皂粒舀到空桶里去。”
两个矿工立刻上前,在灶台两边一边一个,提桶拿瓢开始舀皂粒。
皂粒装了将近四个木桶,才把下面的液体露出出来。
毛烈估算了一下,一个木桶大概能装水二十来斤,皂粒的密度又比水稍小一点,四个木桶下来也差不多有六十多斤皂粒了。
至于舀完皂粒后剩下的那些液体,自然是甘油和水的混合物了,这些混合液对毛烈来说暂时没有什么用处,只能选择倾倒出去,反正这种混合液也没有多少害处、甚至还稍微有利于植物呢。
指挥矿工们垫着棉布把大铁锅里的溶液抬着倒掉、重新清洗赶紧后,毛烈又让人把桶里的皂粒再倒进锅里。
灶里的火还在烧着,正好用来再次加热皂粒。
加了些清水、又加了两三瓢烧碱水后,毛烈说道:“接下来的这一步就是碱析了。目的是把这些皂粒里残留的油完全皂化,进一步洗出皂粒内残留的食盐和其他杂质,使得最后做成的香皂洁净美观。”
又煮了将近半个时辰之后,毛烈才让矿工把火弄得小上一些。
拿过玫瑰花粉来抓了一把,尽量均匀地洒进锅里,然后又让矿工拿木棍搅拌,毛烈说道:“香皂香皂,不香怎么能叫香皂呢?所以这些香粉就是用来增加香气的。加多少香料,就要看想要香皂多香了。轻淡些的,一锅抓这么一把就差不多了;香味浓点的,就抓两把香粉进去。”
众人连忙再次记下。
看锅里的皂粒已经被搅拌得非常均匀了,毛烈才让矿工停止搅拌,喊了声:“把木头模子抬进来。”
木头模子大概是半米见方的木板,上面同样用木板隔成了一个个三寸长、两寸宽、一寸深的小格子。横着有十五个格子、竖着有二十个格子,一块木板上有三百个格子。
每个格子的底面上,都雕着一些简单的花纹。格子里都被庄子里的木匠们小心地打磨得非常光滑。
毛烈再次估算了一下:这些格子每个大概能盛放四两皂粒,三百个格子能放一千二百两,也就是能放七十多斤皂粒。(明朝时候一斤=16两,一斤大约是现在的600克,一两大约是现在37.5克。)
皂粒能放差不多四个木桶,重量也差不多在七十斤左右,看来差不多能用满一块木头模子。
“把这些模子里都刷上一层菜油,包括四面的隔板里也刷上,然后把皂粒倒进格子里面去。”
毛烈吩咐道。
于是,大家一起动手,很快就把这一大铁锅的皂粒全舀进了木头模子里,而且还刚刚好灌了三百个。
把滴在外面的皂粒清理掉、又在木头模子上盖了一块木板进行压制之后,毛烈拍了拍手,大声说道:“好了,等那些皂粒冷却凝固后,就是我们要做的香皂了。”
“香皂可以用来清洗手脸,也可以用来洗衣物。尤其是丝绸,用香皂洗过之后会更加顺滑,并且还会留有香气在丝绸上。”
“咱们这次是用猪油来做香皂,是因为猪油做成的香皂洁白美观。其实还能用菜籽油、面花籽油等油料来做,只不过做出来的香皂会有其他的颜色,不如猪油、羊油、牛油做出来的好看。”
“你们六位,”毛烈用手指了指那六名矿工:“以后就负责制造香皂。制造的过程都记住了吧?”
六名矿工顿时喜形于色,重重地点头应道:“我们记住了!”
这六名矿工自从来了毛庄之后,除了给自己造房子的时候忙过一阵外,一个月来就几乎没什么事情好做了。而毛家却没有因为他们没有工做而怠慢他们。米面油肉、日常用品都按庄子里的规矩送给他们,还每家给了一两银子。折算下来,毛家这一个月在他们每家都花费了三两多银子了。比这些矿工在矿上不被克扣的工资都要高!
矿工们正因为光拿钱不做事而心中愧疚呢,现在被主家指派做工、自然是非常高兴的。
“记住就好。回去我还会让蒋洲把一些要点记下来,有哪里不懂的,你们可以去问蒋洲或者直接来问我。”
说完,毛烈指挥人们把灌满皂粒的模子抬到背阴的地方自然冷却,再把偏房里收拾干净后,才说道:“这批香皂估计要明天早晨才能冷却凝固好,到时候若是没有问题,你们明天上午就开始工作吧。”
“若是有问题的话,等我把问题解决掉后再做。”
“行了,今天就先到这吧。”
毛烈摆了摆手,让矿工们散了,各回各家。
这时候,蒋洲才凑到了毛烈身边,开口问道:“主人,这香皂是不是葡萄牙人那里的胰子呀?”
毛烈看了一眼蒋洲,含笑点头道:“嗯,是的!就是西方人用来洗涤用的东西,跟咱们汉人用的胰子是一个道理。”
“哦。”
蒋洲哦了一声:“是这样啊。蒋洲告退,先回去把主人做香皂的步骤记下来。”
“嗯,去吧。”
毛烈心中暗笑道:“这蒋洲果然像系统里说的那么机灵,自动把香皂联想成了西方人的东西,倒是省了我一番解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