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贾家欺人太甚!”
一声刺耳尖锐的咆哮传进耳内,一个鲤鱼打挺,贾赦神智回笼,旋即的睁开眼,呆滞的看着眼前之景,刚适应了突如其来黑压压的一帮人,便见宋嬷嬷三步并做两步,直挺挺的朝着柱子猛烈的一幢,血流如注。
“宋嬷嬷!”
还未意识到发生什么事情,但是对于宋嬷嬷,张氏的奶嬷嬷,他也是一直信任有加,并敬畏着的,忙不迭的冲上前,推开她身旁想要搀扶着的丫鬟,“宋嬷嬷,您怎么做此等傻事,有什么话我们好好说啊,还不去请太医!”头一转,贾赦对着仆从咆哮道。
“好好说?!”宋嬷嬷似乎被气恨了,愤愤的推开贾赦,一指贾赦凌乱的衣衫,头一次的罔顾尊卑,“说什么?!我家小姐为你生儿育女,相夫教子,你摸着良心问问自己,她可曾对得起你?可是你,大少爷,你像个一家之主吗?我家小姐头七还未过,看看这丫头!”指指披头散发,委委屈屈哭的好不伤心的春碧。
被宋嬷嬷一指,贾赦才发觉自身的不妥之处,衣衫大开袒胸露乳,衣襟上还带着些红唇,再斜睨一眼被众人围堵在地上,低低哭着的春碧,只见她身着缕金百蝶袄,下着翡翠撒花洋绉裙,头上还带着步摇,在一片白帆中显得无比的刺眼。
“你好大的胆子,竟敢……”贾赦被气的说不出话来,瞪大了双眼,死死的盯着春碧,恨不得把她千刀万剐,以祭绣姐在天之灵。
见贾赦还未意识到最终极的缘由,宋嬷嬷咬着牙上下打颤着,“绣姐儿还尚未入土为安,你们就胆敢如此欺辱?!盗取主母饰物,学个东施效颦,好个贾家的家教,这是欺我张家主子不在吗?”语调陡然又飙高一个音调,但是宋嬷嬷脸色却是苍白了一分。
贾赦闻言一颤,醍醐灌顶般懵懵懂懂的开了窍,一扫春碧,才猛然心惊,除了装束外,春碧的眉宇间竟然有三分行像张氏!
那一双丹凤眼,眸光流转,顾盼生辉。
“大少爷,我……我冤枉啊,这宋嬷嬷含血喷人!”春碧见贾赦目不转睛的打量着她,先前被当场抓包的惊恐感一扫而空。她可是夫人赐下的丫头,长则赐不敢辞,这句话向来是她行走大房的利器,更何况,这一次,她就差一点能飞上枝头变凤凰了,绝对不容许被破坏掉。
“她也不过一个奴才,有什么资格审问与我呢,后院的事情自然是有夫人做主!”春碧哽咽着说道,却不知一句话挑起了贾赦的神经。
“哈哈,夫人,这还是后院的事吗?嫡长继承人妻丧!淫!乱,当真是色!中!饿!鬼,急不可耐!”
“嬷嬷,我没有!”贾赦一听忙头摇晃的跟拨浪鼓一般,指天立誓着,“我真的没有!否则就让我天打……”
“哼,你有又如何?没有又如何?说出去,谁会信?”一见贾赦神情肃穆,宋嬷嬷脸色愈发苍白,话语中也带着一丝的无力,害怕誓言,忙打断道。“贾家欺我张家太甚,骗我张家太甚,当初求娶之时,老夫人如何信誓旦旦的保证?而如今……咳咳……”
“宋嬷嬷,您好好休憩,我命人给你找大夫,这件事,我定会查个水落石出!”贾赦一听老夫人,想起往日种种,愈发伤心欲绝,强烈的对比使他忍不住手背上也青筋横跳,郑重的说道。
“不用……太医,姑爷听我几句话,就算恩赐了,好不好……就算,咳咳……奴婢求您了。”宋嬷嬷额上血迹不断的流着,面色愈发的虚落,拉着贾赦的衣袖,挣扎着起身,想要给他跪下。
贾赦急急忙忙的拦着,哽咽的应了一声。
“老身……咳咳……跟着绣姐儿一块儿走了,免得她一个……一个人……一个人和瑚哥儿孤苦伶仃,没人顾着……”宋嬷嬷断断续续的说着,眼眸四处转着,像是在寻找什么,最后见到了眸子里迸发出亮光,“琏哥儿说……说见到奶奶和瑚哥儿了……都晓得……孩子的眼亮,通鬼神……我……我去伺候他们,大少爷……您……您若是能照顾……照顾好琏哥儿……就请好好护着,不然……不然……断绝了父子关系,把他送到张家,不然……”宋嬷嬷忽然双手紧紧的抓住贾赦的手,哀戚道:“奴婢怕,怕他步了瑚哥儿的后尘啊!”
贾赦面色旋即一白,刚想说话,却见宋嬷嬷已经咽了气,脑海中浮现出种种,万般思绪涌上心头,贾赦忍不住嚎啕大哭。
贾琏自从宋嬷嬷带着他顺便邀请了贾珍几个用膳,入了贾赦书房,就一直呆楞的说不出话来。看着贾赦被抓1奸在床,春碧一身妖妖娆娆,宋嬷嬷喝令仆从拉下春碧,贾珍偷摸命小厮去叫父母,宋嬷嬷与春碧对质,被气的撞柱殉主,贾赦醒来。一幕幕的回放在脑海之中,总觉得心里空落落的。贾琏不由的揉揉胸膛,那里一颗心,噗通噗通的跳着,愈发的急促。
哭着哭着,贾赦余光看见面色苍白的贾琏,一想起似乎还回荡在耳边的话,猛然的抱起贾琏,“琏儿肯定不会有事的,那个毒妇,这一切定然是那个毒妇的算计,琏儿莫怕,父亲定会给你,给瑚儿,还有……”贾赦眼泪一擦,“给我自己讨个公道!”
他决定了,去找父亲,要是父亲还包庇那个毒妇,他就带着绣姐的灵柩去入赘张家!
反正张家三叔还在京城。
祖母对她有半母情谊,大不了他脸皮厚一点。他次次舔着脸想要父母的关爱结果什么也没有得到,反而练出一身金刚不坏之身。
以他屡败屡战,次次摇尾祈求的毅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