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房门,她整个人才无力地躺在自己床上。
闭着眼想了有还一会儿,她才坐起身心烦意乱地把手提包扔在床上,东西哗啦地全都撒了出来,钱包,手机,还有那装着木屐的精致袋子。
许初见想起自己第一次孕检之时,医院里面见到的大多是成双成对的夫妻。
从那些夫妻脸上洋溢着的幸福表情,就能知道他们是有多期待这个小生命的到来,用着最热烈的方式迎接。
相对比之下,许初见就显得冷清了许多。
其实当时她心里是难过的。
这时候她又想起今早的顾靳原,他喜欢孩子,也许真的会是一个好父亲。
可她过不了自己这一关,没办法将过去的事情一笔勾销。
飘窗上面传来一声猫叫,许初见望过去,笑了一下,就见老花猫趴在这飘窗上面一幅正睡醒的样子。
哦,他不仅喜欢小孩子,还喜欢猫。
这只花猫,好像还是……哎,不提也罢。
她顺势坐在飘窗上面,不经意地往窗外看,不看不要紧,这一看又让她紧张起来了。
急的她赶紧把窗帘放下来。
那辆车子怎么还停在她路口处?这个人,到底想干什么吗!
难不成还真想到她家来?
直到吃晚饭的时候,许初见还是心魂不定,只是机械的把饭菜往自己胃里塞,本来就没什么胃口,现在这个时候更是吃不下什么东西了。
晚饭前许则扬回来,这时问了她两句什么,她也没听进去。
等到舅妈起身去盛汤,许初见才放下了筷子,这会儿就听见舅舅不经意地提起:“我们隔壁那栋房子,说来也奇了怪。一周前就搬了家,据说是被人高价买了下来,家政公司和装潢公司都来过了,就是没见这新户主露过面。”
他们住的房子是独门独户的别墅,两幢之间隔不了多少距离,住了多年的邻居走了心里总还是有些不是滋味。
许则扬随后又说:“也不知道隔壁那风水是不是特别一些,不然怎么会这么突然的就被人看中买下来了。”
许初见听了也没往耳朵里放,她勉强喝完了小半碗汤,才笑着说:“舅舅,难不成你眼馋咱隔壁那屋子的风水了?这年头说不定就是有人钱多没地方花,谁知道呢,和咱们又没关系。”
“怎么和咱没关系了?这老话怎么说来着,远亲不如近邻,虽说这门一关上谁也不碍着谁,但怎么说都是邻居吧,万一是个不好相与的人怎么办?”
“舅妈,您就是瞎担心。”许初见开玩笑地说着。
闻言,许则扬倒也觉得很是在理,他接过话头分析着:“这说的也是,现在初见有了孩子,万一隔壁要重新装修什么的,这动静整的太大总不好,我改天去交涉交涉。”
饭后,许则扬又看着自己乖巧的外甥女,想了想又问:“今天的检查还好吗?医生怎么说的?”
许初见突然被点名,这才回神慢吞吞地说着:“不用担心啦,挺好的,就是医生多建议不要一直待在室内。”她说着,心里突然就升起了一个念头,“对了舅舅,要不您给我找个地方实习实习?”
其实这也不算是突如其来的念头,只是之前产检的时候医生说她应该要适当调整一下自己的心态,母亲的心情亦回直接影响到孩子的健康。
很多在妊娠期出现的心理疾病,都是胡思乱想引起的。她这段时间容易瞎想,就想找点事情消磨一下时间。
再说很多女性都是一直工作在预产期才结束,照样很健康。
不过这话一说出来,许则扬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被自己妻子给狠狠否决了:“不行!你这孩子也不看看自己什么身子,咱家就是再养十个你也没问题,你就安心在家待着。”
她辞了翻译司那么好的工作,这就让人挺费解的,这其中缘由他们也没多问。
反正家里就这么个女孩,也不愿她整日在国外跑,等拿了研究生文凭,在大学安安心心做个老师其实也不错。
“舅妈……多活动活动对宝宝也好啊。”许初见忍不住摇了摇她的手臂,有些小女儿家的撒娇之态。
“不行就是不行。”
可对于此,许则扬的观点倒是有些不同,看着自己外甥女沉默了半晌,才轻缓着说:“这其实也不是什么坏事儿。”
不过他这话还没说完,自己妻子便又要准备教育一番,他这才又加了保证说:“反正不会让咱们宝贝累着就行了。”
许初见听舅舅松了口,脸上也立马露出了微笑:“谢谢舅舅。”
……
虽然许家主业经商,但多年下来积累的人脉还是挺广,在学校里面安排个助教不是什么难事。
不过这事情很快就传到了顾靳原耳朵里,他气的差点没直接找上门。
别人不知道她的情况,他还能不清楚?她这一胎本来就怀的不是很容易,就她那身体就该在家里好好待着,还出去?
可自从上次过后,她为了避开他,除了每周一次的产检之外几乎不出门,给她打电话也从来不接,好似存心要和他作对一样。
哦,还有产检,后来是她家人陪着她去的,防他跟防贼似的。
顾靳原本来还有着耐心,不过在听到这消息的时候就忍住了,他直接就把电话达到了她家里。
碰巧这电话还是许初见接的。
在听到那熟悉的声音时,许初见惊得捂住了嘴,四下环顾了一圈才压低了声音:“你这人怎么回事啊!”
她的声音很低,那斥责的意味却是很明显,足以让他明白她在生气。
顾靳原知道她不愿让家人知道他的存在,言语里面不经意地带着些赌气的成分:“谁让你成天躲起来,打你手机也不接,没办法了只能打电话到你家里。”
这么理直气壮?他还有理了!
“你到底想怎么样?”许初见忍不住恶声恶气,抓着电话线的手握得紧紧的。
顾靳原笑了一下,甚至能够想象得到电话那边的她是什么样的神情。
当下,他面上的表情稍稍缓和了些,问:“小丫头,成天这么避着我做什么?是不是做了什么……嗯,不敢和我说的事情?”
许初见心里念叨了一声,神经病。
什么不敢和他说的事情!听着这张狂的语气就气不打一处来,看样子又是想管她的事情。
她气不过就想把电话给挂了。
顾靳原像是料到了她会做什么,在电话另一侧好整以暇地说着:“你挂电话,我就直接出现在你家门口。”
这话半是威胁半是挑衅,许初见却知道这男人什么都做得出来。
“初见,谁的电话?”
听着舅妈的声音,许初见赶赶紧捂紧了听筒,遥遥回着:“哎,没谁,打错的……”
在电话那头的顾靳原听了这话也是一愣,他失笑的摇摇头,怎么感觉在偷.情?
相比之下许初见就没那么淡定了,她咬着唇恨声道:“你……你敢!”
“你说我敢不敢?”
他一贯的倨傲强势。
“你又不是我谁,管我这么多做什么?”许初见凉凉地出声,他怎么会不敢?还有他不敢做的事情么?
这丫头,还真和他倔上了。都到了这个时候,竟然想着和他没关系?
有这么大的牵绊在这里,竟然还说他不是她的谁?她的事情,他还就管定了。
不过这样和他斗嘴的许初见也是少见,他的心情好上了不少,随之语气也温和了下来:“初初,你听我说,你这身子就该好好养着,别出去受那一份罪。”
顾靳原说这话其实也是一番好意。
可正因为这话从他嘴里说出来,偏偏就起了反作用。
如果是别人这样劝说,许初见说不定还能听得进去,可这话从顾靳原这里说出来,就越激起了她的逆反心理。
见她沉默了好一会儿都没有吱声,顾靳原刚想在苦口婆心劝上两句。
还不等他开口,就听到她赌着气说:“你管我!”
简直就是好坏不分!
这下子可把顾靳原气不轻,还真想像以前那样简单点解决问题,直接把她锁在自个儿身边,看她还乱来不。
不过……他现在也只能这样想想。
“初初,听话。你现在不是一个人,我是为你好。”他耐着性子劝说,不管有没有用他还是要说。
不过许初见还是不为所动,“我自己身体自己清楚。”
……
这简直就是没法交流!
顾靳原深呼吸了几口气,逼着自己慢慢冷静下来,一字一顿:“行,你非要和我对着来是吧?”
许初见不知道从哪来的底气,凉飕飕地开腔:“我哪能和你对着来?万一明天,你就拿这事儿那事儿威胁我……你不就喜欢做这些威逼利诱的事情么!”
“你!”
顾靳原忍住把电话挂断的冲动,着过往的事情被她提起来,就是拿把刀往他心窝上扎,她倒是说的自在。
他想挂电话,忍住了。不过许初见的气性比他更大,先他一步摔上了电话。
在重归于寂静之后,许初见浑身无力地坐在沙发上,尽管他变得实在不像以前的他,可她还是没办法重新放开心。
只要他一靠近,她就会像个刺猬一样把自己抱得紧紧的,是下意识的防御姿态。
听着电话里传来的忙音,顾靳原揉了揉太阳穴。
这会儿他走到落地窗前,视线落在不远处那个带着碎花窗帘的房间。好,都说孕妇脾气大,这是真的。
……
过了没有多久,就有了消息。
和舅舅打算的一模一样,就是个学校助教而已,虽然她的研究生答辩还没开始还没拿到文凭,但这并不影响。
不过连着两天下来之后,她又觉得不正常。
太清闲了,别人都忙得很,就只有她一个人一天到晚没什么事。
连带着她都觉得别人看她的眼神有些奇怪。
到第五天的的时候,许初见终于得到了答案。
她在院长办公室,看到了神通广大的某人端坐在一旁。
刚敲门的手就这样顿在了原地。
顾靳原看她那脸色就知道她生气了,当下也就找了个借口出去陪陪她。
哪知走在前面的她越走越快,哪里还管自己是个孕妇。
“你慢点。”他忍不住一边追上她一边冲她喊。
哪里有用?
顾靳原只得大步上前,走到她面前握住她的肩膀,“我知道你气我,但别这样吓我行么?”
她挣开他的手,转身。
许初见仿若无人的喃喃自语:“我以前一直认为我的人生和普通人不会有太大的差距,出生,念书,长大,结婚,生子,和一个平凡的人走过这一生,简简单单的一辈子,可是……”
“可是没想到会遇上了我是吗?”
顾靳原接着她的话往下说,他从身后环住她,轻轻地将下巴搁在她发上,唇边的笑容带着些苦涩的味道,说:“可没办法啊,就算有再多不想遇见,你都已经遇见了我。”
“不,我们还有机会的,这就只是一个变数,就得看你愿不愿意。”许初见出声打断他。
只是各自回到原点而已,就当这一切从来没有发生过。
身后顾靳原的声音低低淡淡地传来:“不愿意,我不愿意。我这个变数你都已经遇到了,哪有那么轻易就能挣脱的?”
“初初,就算是我,你结婚生子到老的计划也不会变。我做过很多让你失望的事情,你不能原谅我甚至是恨我都没关系,可孩子是无辜的,你心肠软,忍心让他一出生就没有爸爸吗?”
“顾靳原,我说不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