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开门请平阳她们进去,花荣等人正准备行跪礼时,却被紫鹃摆手止住道:“莫须多礼,都备好了嘛?”
花凤翻了翻眼,侧肘道:“姑奶奶进去吧,老子饿死了。”长宁噗哧笑开,紫鹃弄了个大红脸,回身狠瞪了眼花凤恨不得戳两个窟窿,扭着身子闪了进去,兀自立在那生着闷气。
平阳笑了笑,跨脚进了屋。众人站定女眷们揭去面纱帷帽后,花荣戚元芳孟贵三人互相看一眼,决定还是离开妥当些。正准备行礼退出去时,平阳已然出声道:“都入座吧,花统领,你们也无需拘谨。紫鹃安顺你们也是,既是出来玩就没那些规矩。”
长宁眯眯眼,几步走到窗边推开窗扇,侧肘托腮趴上去,很快兴奋地咋呼出来:“二皇……不,二姐你看湖上好多船好多人,还有岸边好热闹,那些来来往往的人,呜,我羡慕。以前我只能在城墙上远远地瞧一瞧,第一次瞅得这么真切。唉,真羡慕。家里再热闹也比不得这里自在,啊,你们怎么都坐下吃上了,嗯,安顺不许动筷子……”
说着,几步跑过来就着筷子咬去了大半口,眯眼笑道:“嗯,好吃,这是甚么?”
小太监安顺顿时眼泪汪汪,他还没来及尝了,赶紧将剩下的一半塞进嘴里,咀嚼了会,老实地摇摇头答道:“像山芋糕,可又不像,小的没尝出来。不然,小的再尝一片。”说着,挠头做苦恼状。
长宁一爪子拍过去,咋呼道:“猪脑子,去,吃货!且起来边上伺候着。”
“呜……”安顺哀鸣着求救般看向对面的几位,看到唇红齿白的小太监发嗔,戚元芳不自觉地抖了抖身子,低首装没看到。孟贵扭首装看窗外的景致,花荣看推脱不开,不得已开口道:“呃,上菜的小二说是甚么紫心山芋碾成泥状接着……戚元芳,你说怎么做的?”
被拉下水的戚元芳自认倒霉地摸了摸鼻子,接话道:“回小小姐,是挑小个的紫心山芋碾作泥膏后,煨上高汤拌入香油,再将山楂甜枣花生核桃等各色干果大概十几种一并碾成粉后,搁上半碗清凉山的泉水,和上糯米粉捏好入模子搁笼屉上蒸熟,放一边晾凉至半透明状,起模浇上备好的糖汁点缀上晒干的桂花,就是这紫玉山芋糕了。”
“呿,谁问你做法了。呜,还有本宫……我怎是小小姐了,喊我四小姐。哼!二姐,我们且吃杯酒,不理这些蠢蛋。”
长宁端起酒杯就要与平阳撞杯,戚元芳只得再次捏捏鼻子自认倒霉,唉,果然公主都不好伺候,也只平阳公主例外呀。
平阳端起酒盏微微朝花荣示意了下,转首与一边嘟嘴的长宁撞了下杯,笑道:“且举杯共饮吧,安顺你也坐,今日无需伺候。长宁,今日就收敛些,可好?”
闻言,长宁噘了噘嘴,将凳子往平阳这移了移,伸手在桌下拉了拉平阳的衣袖,嘟嚷道:“好嘛,二姐我听话便是。且留些薄面於妹妹,呵呵,我道歉便是。不是蠢蛋,都是聪明蛋,可好?”
“噗哧……”花凤弯腰呛咳笑出来,指了指戚元芳而后拍桌哈哈大笑开来,端着酒盏的戚元芳抽了抽嘴角,无语地翻眼看了下头顶的琉璃吊盏,举杯於花荣、孟贵二人笑道:“属蛋的家伙们,且再饮一杯如何?”
这厢,连平时有些冷性子的冬梅都扬声笑开,好损的一张嘴。平阳扭首趴到紫鹃肩上,掩帕捂嘴努力抑制只微动的肩头看出些许笑意来。
花荣脸上一阵精彩的白红青交错后,黑煞着面郁结地仰首喝下。回脸看到对面脸颊微晕的平阳,顿时心头一软,放下杯盏道:“且快些吃饭,船在下面等着了。”说着,起身打开门扬声道:“小二,可上热菜了。”
只听到一声“好嘞”,平阳、长宁在紫鹃的示意下,起身到屏风后暂避。几个跑菜的小厮端着木盘一阵穿梭进出后,冬梅才将二人重新引出入座。众人经方才的笑闹后不再拘谨,喝酒吃菜甚是自在。
安顺夹住一鸡腿,秋月倏地一瞪眼,伸筷子抢过递到花凤碗里笑道:“凤姐姐吃。”
花凤笑了笑,正要下口时却瞅到安顺那无辜水蒙蒙的小红眼,顿觉没了味。正想夹还给他时,长宁夹了块鸡脯肉丢到安顺碗里,怒道:“你个吃货,别搞得我平日欺负虐待你似的。再学兔子戳瞎你,花凤莫理他,这只会吃食不会下蛋的阉鸡。”
“呜,公主……不,四小姐,我就算没去根子也不会下蛋。”泪眼朦胧,缩爪子继续学兔子。
花凤、戚元芳孟贵仰首哈哈笑开,平阳冬梅气得直瞪长宁,这话哪里学来的?也不臊?
长宁看懂了意思,低首撇撇嘴自认倒霉,伸手狠掐一把安顺的细腰肉,说道:“好嘛,二姐、冬梅,你们只当没听到。莫说与娘,呵呵。安顺,来多吃些。”
说着,连连乱叉了几大筷子菜,舀了好几大勺汤到安顺碗里,只堆成小山才罢手。眼神示意道:吃货,吃呀,吃不了你死定了,回去有你受的。
安顺抽搭了下,拿帕子拭去眼角的水渍,抱住碗委委屈屈像小媳妇似的,有一口没一口扒拉起来。平阳朝紫鹃示意了下,紫鹃转身拿了个空碗递过去,安顺扁着嘴将堆得小山般的碗挪开,夹了个鱼丸到空碗里笑眯着眼低首慢吃开。
长宁无奈讨了个没趣,二皇姐发威了,她只得认栽了。坐正后乖乖地举箸吃菜,不时与平阳吃几杯桂花酿甜酒。气氛再次恢复正常,不时还能说些无伤大雅的笑话,谈一些市井佚事趣文。
花荣不敢直视平阳,他知道这同桌进餐的机会是花凤特意安排的,可他却不如戚元芳孟贵放得开手脚,看着讲趣闻讲得眉飞色舞的孟贵,还有说笑话说得甚是逗趣的戚元芳,还好带这两个活宝来,偷瞥了眼脸颊晕红笑靥如花般灿烂的平阳,心一下子酥软了,这才像豆蔻之年的女孩子。
花凤端着酒杯往兄长眼前一横,笑道:“且吃杯酒吧,老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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