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任知节此生以来第二次落魄的时候。
上一次还是在那个不知名的小镇,她一身狼狈,坐在李探怀中,用她自己的话来说,就是如果让天策府统领李承恩知道,估计整个天策府又得开个赌局,赌她会不会羞愧致死。
而这一次,她裹着那件白色大氅,蹲在地上,一头被吐蕃军士削得乱七八糟的头发胡乱地束在脑后,两只手紧紧地抱着皇甫惟明的大腿,皱着脸作垂泪状:“爷爷,你要相信我,知节并没有随随便便与他人互许终身。”
皇甫惟明坐在胡凳上,背挺得极直,面对任知节的哭诉面不改色,只是哼了一声,道:“我就知道任栋那老家伙不安好心,果然这次是装病骗你去长歌门挑选亲事。他当我皇甫惟明不存在吗!”他说着,将手中的蜜饯投喂给任知节,任知节嗷一声将蜜饯吞到嘴里。
“哼,难道就只有长歌门有年轻俊杰吗!”皇甫惟明越说越来气,虎着个脸,一手狠狠地拍了下桌子,“我天策府也有无数大好男儿!我这就将陇右道守军中的年轻小伙子们都召过来,知节你来挑,挑中谁就是谁,想挑多少挑多少!”
正在嚼蜜饯的任知节:“……”
她觉得不光自己吓尿了,整个陇右道守军之中尚未婚配的年轻将士们听见陇右节度使大人如此简单就决定了他们的后半生,估计也得吓尿。
她一手抱着肩膀,皱着眉,喊道:“哎哟,哎哟,好疼啊。”
皇甫惟明向来极为疼爱她,见她喊疼,忙不迭地将人扶了起来,道:“你伤还没好,跑到这里来瞎闹个什么劲儿。”
“那不是怕外祖父您生气吗。”任知节朝皇甫惟明眨了眨眼睛,坐到侍女搬上来的凳子上,然后将矮几上装着蜜饯的盘子全部抱到自己的怀里挑着大的吃。
皇甫惟明笑呵呵地看着自己外孙女儿挑食,然后又说:“真没有?”
任知节用力点头:“真没有!”
“那就好。”总是担心外孙女被拐回长歌门的皇甫惟明点了点头,松了口气,然后忽然想到了什么,又坐直了身,问道,“那个救了你又把你送回来的李倓呢?”
任知节咽下一颗蜜饯,丢下一句:“我跟李倓少年相识,颇有交情而已。”
皇甫惟明也听任知节之前提起过她在逻些城三年颇受李倓姐弟俩照拂的事,闻言点了点头,然后说:“不过李倓不是应该待在逻些城吗,怎么会忽然来到陇右呢?”
关于这个问题,任知节也问过李倓。
李倓那时刚练完剑,额头上还冒着细细的汗珠,任知节找了一方手帕递给他,他一边随意地拭去额上的汗,一边说:“只是听说吐蕃军士进犯陇右,过来看看。”
“我还以为你再入中原之际,得等到你重回长安之时呢。”任知节说。
李倓听她一说,擦汗的动作顿了顿,然后侧过脸去看院中那柱绽放了点点红梅的梅树。
他出生之时,虽为忠王李亨之子,却因母亲张氏身份卑微,连王府里的下人都敢欺负他,母亲早早去世之后,他便与姐姐李沁相依为命。李沁受封文华郡主,嫁去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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