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会有人感慨,时过境迁,昔日三皇子拼了命的要辇皇女出去。
如今,却捧她在手心。
有人跑去国公老夫人身边报小道消息。
也有有人悄悄跑出宫去告状。
甚至有人飞鸽传书,送至南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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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昏暗,拆了封条国师府,重新挂上了灯笼。
依旧寂静得可以。昔日国师府人散楼空,如今再聚集,也是寥寥几人。
石凳上,一两鬓泛白的中年男子,一手执白棋,另一手执黑棋,自己和自己对弈。
“任凭时光染白我的发,也无法磨灭朝氏要复兴的心——”
一颗黑棋落下,他深沉的语调划开寂静的裂缝。
“嗖嗖嗖——”几声,一眨眼,身后已经落定了若干黑衣男子。
“回禀国师,皇女失忆是伪装!”
只是一瞬,朝卿将手心的白棋撵成了白粉末,从手心滑落。
“小小把戏,不足挂职。”朝卿冷笑道。
抬眼望夜幕之上,月明星辰,眼底蕴含深意,“你只是一颗不听话的棋子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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帘子外灯光扑朔。
朝歌目光却是一瞬不瞬盯着他看。
最坏!最坏!她能想到最坏的结局——
酥手缓缓去扶他的侧脸。
夹带着冰冷的温度。
他疏忽睁开眼,将她手指收进掌心,急着捂热。
“怎么还是那么冰凉呢?”百里晨不忘拉起被褥一角,将她紧紧裹好。
朝歌啼笑皆非,敢情这是裹粽子的节奏。
百里晨于她四目相视,不由自主,在她粉嫩的唇上,采撷一抹香意。
他极为讲究自制力的把控,就是这种天生的把控能力,才能使得他在朝堂混得如鱼得水,而俘获一大片人心。
对于男女之情也是,有效的自制力,使得他并不会借由尊贵的身份,而迷乱花丛。
但是总有例外,在他看来,所有的井然有序,到了朝歌跟前,就全乱套了。
他会恐惧自己不断陷落的心,变得无法把持,他会恐惧,因为朝歌,他违背了所有本应该遵守的原则。
朝歌只觉百里晨焦灼的皮肤碾压着她,也焦热起来。
再一波的沦陷开始。
朝歌的视线被灯光迷乱了眼,有在那一刻,她分不清百里晨心底的想法。
就好比,白日她看到了那道禅位的圣旨。
她是避而不谈,甚至装傻充愣,不愿去触碰这道圣旨。
而百里晨呢?
他明明有能力,治理好这个国家。
难道?年少的玩笑话,他都当真了?要拿江山赠与心上人?
“你竟然分心——”百里晨撕咬过她的唇角,不满于她眼神的抽离。
加重欺压。
只待朝歌娇喘一声。
他才稍加缓和,“朝歌——你到底谋划着什么?”
谋划着什么?
朝歌心里一个问号,也是问自己。
这不是得问国师老爹么?
我也会害怕么?朝歌动用所有人脉去调查国师老爹,竟然是一无所获,就好像是个黑洞,根本探究不到深浅。
从来没有想过她处心积虑升级的完美装备,比如粮仓,比如经济动脉区域,到了国师老爹跟前,就要土崩瓦解么?
因为,她害怕,她一直活在国师老爹的窥窃下,而她对于他,却是一无所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