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家灯火,皇城的夜景尽在眼底。
他和她都知道,曾经辉煌如火的皇城,一夕之间遭遇灭顶之灾,陷入前所未有的荒芜里。
红墙绿瓦里的诗情烂漫,亭台楼阁里的纸醉金迷,集市里的热情喧哗……等等的一切,一下子成了泡沫。
那种放在手中,就会消失不见的泡沫,多么可怕啊。
灯火点点,璀璨成一点点的记忆。
从彻天弥漫血泪哭声的硝烟战场再到和平宁静的熟睡夜城。
这期间飞扬的悲伤,需要耗费多少精力才能抹平。
然,这其中的功劳,非她朝歌功不可没。
百里勋说,“现在全皇城乃至全国的人,都在歌颂你这位敢为天下先的皇女。”
披星戴月,乃至衣衫不解的,帮助老百姓们将家园重建。
“是大家提拔了。我只是做了力所能及的。”夜静几分,她脸上的线条是晦暗的而更显柔软的,皓洁的月光洒在她的墨发上,宛若月下仙人。
有种超越凡尘的脱俗之感。
“呵呵呵——”他突然起来的一阵笑。
惹得朝歌转头向他望去,“大晚上的,笑得如此阴森,干嘛?”
“我笑,我为什么没有早点看清你。”
朝歌蹙眉,静等他说下去。
“想比那些卯足全力,夺取皇权的人。而你根本无心夺权。”他稍作一顿,继续补充道,“他们纯粹为了自己膨胀的利益之心,而你是责无旁贷的心系苍生。”
“晨起动征铎,客行悲故乡。战火泯灭的不只是战士们一条一条鲜活的生命,更是老百姓的翘首以盼的希望。”
“人之地位,越手握生杀大权,越是冷漠。而我在你朝歌的眼底,只看到了——和平。”
“和——平——”朝歌粉唇微扬,揣摩这两个字。
百里勋豁然掏出一金色晃眼的物体。
朝歌一看,熟悉于眼。金色和翡翠绿色相间的令牌,可号令皇军和边疆禁军。
她还能清晰记得,战火弥漫那日,她与百里楚斗气,气急,将令牌无情甩了出去。
还嘲笑这是无用的令牌。
“我送出的东西,希望接受之人能够好好保存。”百里勋强行将令牌再次塞进她兜兜里。
眼底是无比的郑重,而不可撼动。
“不希望再有下次的丢失。”他一边说着,一边大手,抚过她手背。
她的手是细腻而冰凉。
他的手是粗糙而温热。
粗糙的热面,覆上她手背时候,朝歌是下意识的避让。
却是被他强行扣住,不容她有丝毫的逃脱。
“你比我更知道,我的心底想法。那么睿智的你,那么——”他眼神专注而深邃,月光下,他只看得见她。
他低沉而迷人的嗓音,扯出这么一句,“那么迷人的你。”
这什么情况?朝歌略显急促,微微撇过视线,不敢对望那般深情如水的眼眸。
就听,他继续说着,说着他二十余年来都不能说过那么多的话。
“奶奶说,我赛漠家族的孩子,习惯舞刀弄枪,偏偏没有那么花言巧语的天分。很难讨得女孩子欢心。也是她急白两鬓,还是无法喝得孙媳妇贡的一杯热茶。”
“你知道,我也是个固执的人。就算三皇弟送我再多可挑选的美人儿,我也是没瞧得上眼,不是觉得自己有多高贵,不是觉得她们卑贱得连给我提鞋都不配。我只是——”
“只是,看上你,好难再看上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