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非如此——”句融伸出一手抚摸树干,细致描研每一纹理,“枝条柔韧,树骨倾直,弧度圆润,枝梢也如削玉浑然天成,何其玲珑可爱,何其蓬勃无拘,此树定不是因苦寒而无叶——”
“或许是那雕刻之人懒得琢出叶子。”戎睚瞟了一眼光秃秃的树枝。
“这般精巧工致,栩栩如生,又特意用的是土行仙石,雕琢之人必下了功夫……”句融仰头尽揽石树全貌,眸中几分恍然若失,又似醉于悠久到模糊不清的回忆之中,“如若有机会,希望能一睹原树真容。”
“你这赖妖处处说好话,该不会对一颗石头树一见钟情?”戎睚毫不留情嘲笑。
“若不是因为秘境不得妄自擅动之故,我定会把此树搬回洞府中。”句融深深叹口气,竟是无限惋惜。
“不愧是树妖,果真赏美角度不同、常人难及——”白衍眉毛跳跳,仔细打量石树,“这石树如此特异,籍卷中理应记载,我却不曾见过……”白衍思索了片刻无果,暂不去想,手中一拢扇子端正道,“这一路走来,我等仍旧在秘境外围徘徊,所见上古之木也不过二三,比起封印九种相去甚远。”
“封印......能否逐渐松动?”雪禅忽然开口,发觉众人皆看自己,有些脸红道,“我本是纯阴之体,于恩公的封印,或许有些帮助……”
“九重封印并非如此简单,”白衍摇摇头,“印内有源源不断水向灵气,水生木旺木,如若只是稍有松动,只怕水灵之气反噬,封印之力会变得越发强固......”
“那些无用之话暂且不说,你这白泽不是号称最擅破阵?”青龙大爷倚在树干上,随手擦了擦谢岙脸上的灰末,“如今路已到此,不见其余出处,你看有何机关——”
一道剑气忽然急掠而过,恰是割断青龙大爷胳膊下一片飘逸袖角。
戎睚额角狠狠一跳,“你这剑修作甚?!”
“此处有异。”
云青钧垂手看着脚边土地,只见剑气所过之地,仙土被割出一道一尺见宽的痕迹,不多不少,不深不浅,恰是露出一条莹莹发金的石树根来。
“有机括?”白衍上前一步蹲下,掌心隔空一抹,便见树下其余几处隐隐发光,汇聚出一阵法之图,“唉唉,之前那棋盘之阵也是,方才出洞禁制也是,此时的树下机括也是......为何这些总是被云少庄主率先发现?莫非此秘境就如此排斥妖灵?”
白衍抬头笑笑,几分无奈几分郁闷,凤眸轻眨收回视线。
或是说......此处秘境.......单单亲近这一人——
“五行之阵,倒也不算难破,”句融凝神细看,语气分外恳切,“只是此树不可伤,还望白七少主多多费心。”
“......我也知道,”白衍眼角抽了抽,“单看此树雕琢这般精细......啧啧,谁知若是动了这树,会有何等厉阵出现——”
在那边三人开始破阵时,谢岙坐在树下抹灰洗脸,雪禅打开包袱,翻翻找找,最后竟拿出茶碗,捻入些许适合凉水冲泡的南岭花,三滤细泡之后小心递给谢岙。
谢岙丢下手中软布,一脸不可思议接过丝毫没有磕碰的瓷碗,“这水是打哪里来的?”
“之前在瀑布稍作停留时,我想之秘境内灵气充沛,此水泡茶应是不错,”看到谢岙一口气喝光了凉茶,雪禅一双墨眸漫上欢喜,“恩公可还喜欢?”
“嗯,不错!”谢岙抹抹嘴点头。凉凉爽爽,十分解渴!
戎睚哼了一声,伸手弹了弹谢岙耳朵上还沾着些许的灰渣。
谢岙耳朵一痒,条件反射向后仰开,背后紧贴着树干。
“唔?”一阵强烈吸力忽然从身后传来,谢岙略一晃神就被倏地吸入树中。
卧槽,这是什么?!
眼前彻底覆盖黑色的最后一刹那,谢岙只觉胳膊被一只手紧紧捉着——
......
“唔......”
耳边传来吵杂声响,一抹温热飞溅在脸上,谢岙本就不安警惕,如今意识稍醒,便立刻睁眼绷着手臂。
第一眼,天空幽红无边,无尽枯木荒地,黑沉沉压迫着视线。
第二眼,苍青发丝拂过眼前,犹如冰刃刹那割裂出一方纯粹无染的空间。
第三眼,四周遍布数不清的魔物,红眸异形,身影飘忽不定,不断躁动着向这边攻击。
谢岙还没回过神来,便见一侧有数只魔物向自己冲来,抬手便要拔出色空棒,身子一歪,摇摇晃晃,险些从一人手臂中摔下去。
“既然你这呆子醒了,就老老实实呆着勿动。”戎睚一手撑在谢岙后背,扶稳了后方才松手,不紧不慢向右方张开五指,骤然一收,便听那攻击猛烈的一角传来无数惨叫。
只见荒芜枯地上,人形青龙漫不经心瞥了一眼,在遍地血污上且战且行,倾天盖地的压迫力量几欲撕裂周身之外一切存在,骇得不少魔物跌跌撞撞逃散。
“这是哪里?”谢岙紧紧攀着戎睚肩头,两眼紧绷打量四周。
“魔界。”戎睚大爷嘴角隐隐勾起,竟似颇为愉悦。
谢岙登时倒吸口气,“魔......魔魔界?!方才不是还在那秘境中,怎地、怎地一眨眼就来了这里?”
“那石树忽然把你吸走,幸好本大爷离得近,方才跟你一起过来,”戎睚大爷冷哼一声,一手抱着谢岙,一手掌心流窜惊空沸地的妖力,“不然你这纯阳落在这里,定会被一群魔族吃得眼睛都不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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