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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姥姥的,太苍山庄混乱的时候你还在道士窝里睡大觉!
这中二道士层出不穷的法器究竟是哪里来的?!
“也差不多了,万一那位云少庄主有所察觉,从禁制里出来,可不太妙——”贺昙两眼阴冷盯着谢岙,似乎是要把这人狼狈苦战之貌镌刻记下,方才嘴角冷勾,咬破手指,滴入盒盖。
一只只鸦鸟登时毛翎团簇,四目充血,疯了一般猛烈攻击,天阳双剑不支,肩头双臂处处挂彩抓痕,就连谢岙也是衣衫破烂,差点见血。
啧,看来如今状况只好拼用阳力,张开金刚罩向大部队靠拢!但愿青钧师侄的禁制能对自己二人开放……
谢岙狠了狠心,体内阳气隐隐流动。
‘榭公子切记,如今一神二魄不稳,若是再妄动阳气,轻则身如僵石,重则神魄离体......’
白衍临走前一番叮嘱再次浮现耳边,谢岙体内阳气霎时一滞。
“哼……就让我亲手送二位一程,再投入腐湖中,到时候连尸骨都无处可寻,也无人知道是我所为,连替你二人报仇都无法!”贺昙面上泛出狠厉阴毒,拔出随身细剑,催动法术,竟是要趁乱亲手杀了谢岙两人。
“未必——”
一道寒润嗓音忽然破空而来,在漫天群鸦振翅声中,好似雪拥寒山,冰击百川,屏退无数纷杂。
随这话音落下,千万剑气荡出,刹那如万里遍飞霜,漫天落下,道道剑光淬寒,道道杀气连绵,浩荡剑气乾坤翻转,尽数淹没遮天群鸟。
这磅礴真气如海深沉,似山压顶万钧,竟比从前涨了数倍不止。
只见方才恶煞鸦鸟被剑气贯穿坠落后,似不堪真气醇净,凄鸣一声后,翎羽黑肉化去,唯留根根白骨。于此同时,那浮于半空的盒子受不住法力震荡,自燃灼烧成灰,其上招妖破布幡旗化作一缕黑烟消散。
“你……你竟然把这等法器弄坏!他……他一定不会饶了我的……”贺昙脸色煞白,喃喃自语,神色狂乱望着前方。
剑光归宗之下,一人御剑落在谢岙和天阳两人身前,身如冲霄苍松稳立,若兰衣袖藏剑气,冰寒面容上竟是满覆杀气,黑眸缓缓看向贺昙。
贺昙生生打了个冷颤,瞬间如浸修罗血水,遍体寒痛蚀骨。
“榭师叔!”
“天阳师兄!”
数名弟子纵气跃湖赶了过来,围住狼狈两人,见只是受了些皮外伤,都松了口气。盘隋自袖中掏出补血丹药,还未递出,就见天阳脚下猛然一点、飞身离开——
“站住!休要逃跑!”
原来是那贺昙见情况不妙,使出道门五行之术逃离,天阳急急追去,数名弟子也连忙紧随。
一道剑光却是更快,破空而出,逼在贺昙身前,贺昙猛然刹住脚步,双目赤突瞪着几乎贴上天灵盖骨的淬寒剑刃,双腿发僵,被随后赶来的天阳等人捉个正着,顺带严防搜身,掏出不少符纸暗器、瓷瓶药丸,倒是再无其他法器。
那边贺昙成功被擒,这边谢岙却是没有丝毫放松,鉴于身旁一臂远站着的某位师侄,谢岙大气不敢出,两眼不敢瞟,恨不得就此挖个地洞一路刨土钻回洛安城去。
推倒自家师侄彻底吃干抹净不说,还在犯下这等滔天大孽后畏罪潜逃,此时又非主观能动性来到这里,偏偏身上又没千里符可以速速离开——
谢岙两眼顿时阵阵发黑。
“……师叔。”
身旁微风浮动,若兰衣摆飘飞。
谢岙低头严肃盯着自己袖子上几个被鸟啄出的破洞。
“师叔——”
惯常不染纤尘的鞋履沾着薄薄泥土,向前微微一转,立于谢岙身前。
谢岙继续认真数着自己袖口上几个被鸟啄出的破洞。
“师叔……”
一道轻声叹息,几欲飘散湮灭在空中,含着丝丝悠长无奈,低沉得让谢岙莫名鼻尖有些发酸。
谢岙不由抬起脑袋,两只眼睛一点点向上瞄。
染着些许泥土的衣摆,盈风若兰衣袖,其下手掌皓白修长,再往上,一张俊颜清寒如月,双眸幽凝如夜下辉芒,浮动绵长深悠流光。
好、好像……
貌似自家师侄没有生气?
谢岙依旧僵着身体不敢动弹。
对上谢岙几分心虚几分忐忑不安的目光,云青钧暗暗又叹了口气,剑眉越发松开,黑眸缓缓流泻星点莹光,刹那间,如细风拂絮,飞花落青岩,纷红点眉间。
这一眼,好似刹那回到昔日青冥阁,遥遥远离练剑坪,临案抄书,安乐无忧,静谧无扰,唯有桃花芳盈满屋。
看来……青钧师侄果然没有生气!
谢岙鉴定完毕,心头大松,嘴角咧开,立刻露出一个讨好笑脸。
“青钧师侄——”
那咧开的弧度刚刚提高到露出四颗大牙时,又立刻僵在嘴角。
……嗯?
青冥阁?抄书?!无扰?!!
这、这这……该不会是把自己捉回去关在青冥阁里抄一辈子经书的节奏?!
谢岙心头大惊,脚下蹬蹬倒退两步,可是还没退出三尺远的距离,就被一只清长手掌握住了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