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清了,只记得烛火慢慢燃尽,眼皮子打架,便进入了梦乡。
七王府那边应当比他们还要忙碌,云瓷宁好容易起早一回,看着自家兄长十分骚包地站在镜子前头欣赏了好久自己的英姿,终于忍不住轻咳一声提醒道:“阿兄,衣领没有翻好。”
“啊?”云瓷央听她这么一说,连忙想抬手去翻自己的衣领,可喜服是宽大的广袖,不似他平日里穿的劲装干净利落,现下抬手去翻衣领,倒是有些麻烦。
云瓷宁踮脚过去替他整理好了,才发现他穿大红好像没有自己想象的那般违和,脑袋里禁不住浮现出小黄鸡一身红衣的模样,连手上的动作都慢了几分,歪着脖子的云瓷央以为她还在整理,脖子有些酸痛,问道:“那个,小妹呀,好了没有?”
“呃……”云瓷宁忽而回过神来,连忙垂下了手,道:“好了,好了……”
甩甩头,跑出了屋子,在阳光下大喘了几口气,骂道:“真是的,瞎想什么呢!”
原本这个时候的苏忆兰正在屋中化妆,却在听到前来的丫鬟禀报的消息时差些将手中的胭脂盒给扔到了地上,强作镇定深吸了一口气,“这件事情不要乱传,你先下去吧。”
“是。”丫鬟点了点头,行礼缓缓退出门,却恰巧遇见前来瞧准备的怎么样了的云君成,见她们俩方才在说话,便问了一句:“怎么了夫人?”
“哦。”苏忆兰起身,替云君成整理了下衣领,道:“丞相府那边好像出了些事情,那边的婚礼,怕是办不成了。”
云君成挑眉一笑:“怎的?穆老头的女儿逃婚了不成?”一想起从前自家女儿逃婚被穆青云嘲讽的体无完肤时,云君成便觉得解气。
外头还热闹着,苏忆兰环顾了下四周,将下人们都屏退下去,道:“老爷,丞相府……走水了,这伙儿还不知栀雨那孩子可曾救过来了……”
“你说什么?”方才还预备看笑话的云君成忽而愣住了,好端端的,怎么就走水了呢?
是啊,好端端的,怎么会走水了呢?穆青云也想不通。昨夜星子布满天空的时候,穆栀雨对眉儿说:“你去将娘留下来的那把木梳拿来吧,替我梳梳头。”
眉儿乖顺地点了点头,却不知为何,看着镜中安安静静的穆栀雨,当真觉得她十分漂亮,却又怕惹恼了她,眉儿这回学乖了,什么也没有说。
檀木梳子在拿出来的那一瞬,还有淡淡的檀香,木梳上还刻着“举案齐眉”四字,眉儿嘴中念念有词:“一梳梳到尾,二梳白发齐眉,三梳姑娘儿孙满地……”
说着说着,镜子前头的穆栀雨便忍不住落了泪,眉儿连忙放下梳子,也跟着一块儿哭:“姑娘若是不喜,奴婢便一直陪着姑娘,好歹姑娘过去了,也还有奴婢,奴婢一定会护着姑娘,不让任何人欺负姑娘……”
“傻眉儿……”穆栀雨只说了这样一句话,便再也没有下文。
当夜,一把无名火在穆栀雨的房间燃起,连带着那把檀木梳子,一块儿烧成了灰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