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显如看了一眼不省人事的林文静,心中突然冒出了一丝冷意,暗想:我在地内町如此的照顾他,难道这臭小子还背着我,和这个基督徒小西隆佐还有来往吗?
其实,显如是想多了。小西隆佐虽然是一个“虔诚”的基督徒,也是众合会的会首之一,但商人们毕竟都是唯利是图的,就算对于权势熏天的织田信长来说,众合会大多数的商人也不买他的账,弄得织田信长非常恼火,一心想替秀吉出头的小西隆佐也无能为力;在此背景下,织田信长才不得不直接和传教士西门阿尔梅达谈判。
月空长老率商船出海,和日本国做了两年多的买卖,自然知道这个小西隆佐是谁,对于他的深夜突然造访,也是比较吃惊的。
知道文静和小西隆佐并无生意上的来往,月空长老问道:“小西隆佐先生来做什么?来找文静吗?”
下人摇了摇头,答道:“小西隆佐说,他是来拜访许灵儿小姐的。”说完,又用日本话给显如讲了一遍。
显如笑道:“怪不得我这妹妹回到地内町的时候,不做声张,连堺町的豪商小西隆佐先生听说她回来了,都深夜大老远的前来拜访,看来,我的妹妹真是名满天下啦!”
月空长老已经听朱均旺讲过,灵儿途径朝鲜的时候,差点中了小西隆佐的“*香”,到达日本之后,又被“绑架”到了京都,经历了一系列的坎坷,刚刚回到地内町,这小西隆佐就又找上门来了!
就在月空长老还在琢磨着小西隆佐到底想干什么的时候,净空、净明兄弟一听,是那个在朝鲜企图谋害灵儿的坏蛋,立刻站起身来,推开那名林府的下人,手执宝剑,怒气冲冲的要去杀了这个混蛋。
显如也十分清楚自己的困境,他的权威已经很难干预散布在日本各地的一向宗信徒了,如今一向宗信徒们还在各地不断的起事,这些罪名都被织田信长安在了显如的头上,他可不想让小西隆佐死在地内町,那一定会招致织田信长和羽柴秀吉等人疯狂报复的。
一想起织田信长火烧比叡山,显如到现在还心有余悸,赶忙从榻榻米上跳下来,把净空、净明兄弟给拦住了。
玄德真人对徒弟呵斥道:“你们俩不得无礼!听从长老的安排。”
净空、净明便安静地在师父的后面坐了下来。
文静虽然烂醉如泥,经过这一番折腾,头脑清醒了一些,听说小西隆佐来了,还想起来给显如做些解释,表示自己和小西隆佐并无来往,可就是眼睛、嘴巴都不听使唤,干着急说不出话来;后来又听说小西隆佐是来找灵儿的,好像和自己没什么关系了,便又假装睡觉了。
显如深夜造访,没能见着干妹妹灵儿,觉得很遗憾,也不想白来一趟,便通过文静府里的下人,和月空长老、玄德真人商议,自己躲起来,想听听小西隆佐到底想干什么。
下人将小西隆佐等人带进了文静家的会客厅,小西隆佐虽然没有和文静、月空长老等人做过生意,这几年来,在生意场上对他们还是比较熟悉的。
月空长老和玄德真人从太师椅上起身,和小西隆佐见过礼,便请小西隆佐上了榻榻米。
小西隆佐只见林文静倒在榻榻米上呼呼大睡,却不见许灵儿和“织田信伊”,和月空长老、玄德真人打了几声招呼,便问候起来刚刚回来的许家父女,见这二位出家人听不懂,还需要林府的下人翻译,便不再理会他们二人了,对林府的下人说道:
“请你转告许灵儿小姐,让她不要忘记在京城时,许下的诺言,如果有可能的话,请她们姐妹明日就到堺町找我,她们会明白的。”
林文静听到这儿,强打精神睁开了眼睛,翻了个身,依然假装打着呼噜,朝正对着自己的那名翻译眨了眨眼睛。
那名下人也注意到了林文静的眼神,又见文静轻轻的摇了摇头,便会意了,给月空长老和玄德真人翻译说,小西隆佐先生是来拜访许灵儿小姐的,既然许小姐已经休息了,他们就不打搅了。
下人说着,看小西隆佐等人也下了榻榻米,便赶紧张罗着送这些人出门,月空长老和玄德真人也跟着送出了府外。
这些人走了以后,显如从屏风后面出来了,林文静晃动着身子,叫道:“法王大人……”
显如看文静醒了,指着文静,笑骂道:“你这猴崽子,这么隆重的宴席,为何不通知我一声。”
文静苦笑道:“灵儿姐姐说,明日她就想将带着所有困在这里的人,一起前往萨摩,去找郭奕的舅舅郭国强,她和父亲准备从川边郡回国了。我本想请您过来一起庆贺的,姐姐说怕引起太多的伤感,因此,就没有惊动您的大驾。”
显如摇了摇头,往门外一指,说道:“她们不见得要回国,也许她们和尾张国那边有什么秘密的交易。”
文静半坐起身来,答道:“明白,我刚才暗示了翻译,没有把小西隆佐的原话告诉那两位老人。”
“想知道真相,就不要轻易去问她们,最好让她们自己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