帮我死扛到底,等我回到京城之后,有黄公公和刘大人罩着,我就有办法了,海瑞能关你,我就能救你,扳倒了海瑞,你今后就是一生的荣华富贵,锦绣前程,要是海瑞把我扳倒了,哼!小子,你连条狗都不如!”
“黄大人,新开张的兴隆钱庄怎么办?”吴襄问道。
黄炳文答道:“好办,我把银子全都带去京城,你带着李账房去宁波,反正现在还没人知道这陈元化什么来路,凭着李账房的本事,你们在宁波、杭州、绍兴多开几家兴隆钱庄的分号,呵呵,南京留一个空门店,海瑞又能怎么样?”
这正是吴襄担心的,他收到汤景的七十万两银子后,除给了吴学政六万两外,又加上家里有的现银,现在兴隆钱庄里不下百万两银子之巨。
吴襄本来把这些银子托付给了镖局,自己先回了趟徽州老家,镖局还没把银子运回来,黄炳文就派人到徽州老家找到自己,要不然的话,这些钱早该运回老家,在黄山脚下购置田地了,事也凑巧,正好远在京城的姐夫、正在接受大理寺询问的前任应天巡抚,也往家里捎了个信,说是当今圣上正在暗中寻找原籍徽州府的一位罗姓女子,要是把这个女子找到了,一切问题就都解决了,黄公公甚至能打包票官升三级,直接入文渊阁,成为首辅大学士。
吴襄细一打听,才知道这罗姓女子是犯官罗文龙之后,原来居然是自己的歙县同乡,俩家的村落相距不到十里地,吴襄有了主意,带着一位画师来到了歙县罗文龙的老家,让罗氏家族的人描述清楚罗阿敏的长相,这位画师就画出罗阿敏少女时期的画像,吴襄便带着阿敏的画像,跟着黄炳文的人又回到了南京。
吴襄也知道,如果找不到这位罗阿敏,姐夫一定会轻则丢官罢职,重则全家发配,那这些银子可就是自己的保命钱了。
现在一听黄炳文要把自己的百万两银子全部带往京城,又不敢得罪黄炳文,心中一下不知如何是好,沉默了半天也没有答话。
黄炳文继续问道:“吴公子,我这计划如何?”
吴襄尽管满腹的不满,还是矜持地答道:“黄大人,鸡蛋全都放在一个框里也怕碎,如此看来,海瑞是不是已经参了你也未可知,你就先带十万两银子回京城吧,剩下的我先运往宁波、杭州和绍兴三地,咱们先把钱庄干起了,如何?”
“哈哈、哈哈……”黄炳文一阵大笑,威胁道:“吴公子,你姐夫还在大理寺受审呢,你不想救他吗?要想救你的姐夫,你就让我带回十万两银子?哼,全部带走我看也未必够用!你说呢?”
吴襄觉得拿自己的银子去救姐夫不值,却也不能这么说,便答道:“黄大人,能不能救下我姐夫,不取决于银子的多少,关键还得看能不能找到那位罗阿敏小姐,要是能找得着,不光我姐夫,连黄大人您至少也能连升三级,现在,我敢肯定,海瑞和汤景肯定知道这罗阿敏的下落,也许就在我原来的那座府上,但我们现在没有办法,要想找着这位罗阿敏小姐,就得和海瑞死扛下去,这海瑞可是难缠的主,连皇上他都敢参……”
没等吴襄说完,黄炳文笑道:“吴襄老弟,你太幼稚了,我用得着和海瑞斗吗?不用!有这百万两银子,我两个月就能把海瑞赶出应天府!到时候,换成我们的人来做应天巡抚,还有什么事办不成,你说呢?”
吴襄摇了摇头,答道:“黄大人,你何不现在就上个折子,一口咬定罗阿敏就在汤景的府上,圣上必然会动用东厂和你们锦衣卫前来捉拿汤景,解救罗阿敏,这样的话,不用花一文钱,圣上就能把海瑞赶出应天府。”
黄炳文一听,笑得前仰后合,说道:“呵呵,老弟想的还是太简单了,海瑞随时能把罗阿敏转移出去,或者是把罗阿敏给杀了,真到了那个时候,找不到罗阿敏,就是欺君之罪;天不怕地不怕的海瑞杀了罗阿敏,你想想吧,海瑞做得出来!哼,到那时候,你还想救你姐夫?我还想升官?门都没有,还得吃瓜捞;再说了,谁敢上这样的折子?要是真有人上这种折子,不要说触及了当今圣上的忌讳,光是清流们的唾沫星子就把他淹死了,你想想,徐大学士是怎么丢官罢职的吧。”
二人你来我往斗起了心眼,外面有人敲门,刘保慌慌张张地起身问道:“谁?”
门外有人答道:“吴公子派去的人回来了,说汤景府上的少奶奶和公子跟着衙门们走了,而小玉没能出来。”
大家都紧张了起来,黄炳文拍了拍吴襄的肩膀,笑道:“为了你姐夫,也为了我,你带十万两银子赶紧去宁波,剩下的银子我找镖局送往京城,咱哥俩就别再争执了。”
吴襄悔得肠子都青了,这辈子还能不能再挣到百万两银子,能不能找到这罗阿敏都还是未知数,自己手里的钱就这么被黄炳文带走,怎么也不甘心,便问道:“黄大人,我也跟你去京城吧?”
黄炳文瞪着吴襄嚷道:“你去京城干什么?万一被人告了密,你被大理寺抓去了,打你一顿,你还不是得老老实实的招供,到时候坐实了你姐夫蔡大老爷的罪名,谁也别再想救他了!”
吴襄张了张嘴,气得说不出一句话来,众人下了楼,在刘保的安排下,从翠花楼的后面溜了出来,黄炳文连夜去找镖局前往兴隆钱庄运银子,吴襄带着一群手下狼狈地逃往宁波。
就在这伙人走后不久,海瑞骑着马,带着杨捕快和巡抚衙门的兵勇,众人打着灯笼火把,包围了翠花楼。
整个烟花柳巷的人都吓得四处逃窜,翠花楼的嫖客们更是哭爹叫娘,一个个全都被衙门的兵勇抓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