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要天亮了,经历了一场夜火狂欢人们大多还在宿醉酣睡。薛绍帐篷里的血迹未干,外面突厥人的营地里很快掀起一股血雨腥风。
兵变夺权从来就不会少了鲜血与杀戮,紧随其后的就是铲除异己。压抑在埃屯特勤心里许久的恶魔终于被释放了出来,他挥起手中的弯刀,结果了一百多名突厥兵的生命。
突厥营地里的惨叫与尸血让汉民们大惊失色,惶恐不安。薛绍第一时间做出了紧急部署,他让郭元振率领三刀旅的兄弟马上带领汉民向南方迁移,向唐军所在地靠拢寻求保护。临行之时薛绍交给郭元振一封信,让他务必尽快将这封信交给裴行俭。同时,尽快联络负责接应的薛楚玉所部,让他率军前来汇合。
郭元振重任在肩不敢耽误,马上就启程护送汉民走了。留在薛绍身边的,仅仅剩下月奴和郭安等七个人,加上薛绍本人一共才八个。
埃屯特勤用最快的速度完成了他在八百突厥兵当中的大清洗,但凡阿史德温傅的心腹和不肯投效于他的人全被诛杀。剩下六百余人,成了追随埃屯特勤参与这一场人生豪赌的死士部曲。
埃屯特勤全副披挂骑着他的高头大马,来与薛绍辞行。他惊讶的发现,薛绍的动作似乎比他还要快。整个汉人的营地几乎全部空了,薛绍的身边只剩下区区数人。
“薛将军,此行我若成功,回来之后就与你结拜为兄弟!”埃屯特勤以手抚胸的低着头,说得非常诚恳,“有遭一日我做了草原的大汗,你就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阿波达干!”
阿波达干是突厥的官名,大抵相当于执掌兵权的兵马大元帅。
薛绍抱拳回礼笑了一笑,说道:“承蒙特勤看得起我,但薛某人是大唐的朝廷命官,不敢以公废私。”
“若能统辖草原部众,我必然率部归顺大唐,发誓永不相侵、永不谋叛!”埃屯特勤信誓旦旦的举起弯刀,发出了誓言,“埃屯之心,神明可鉴!”
“好,我拭目以待。”薛绍只是点了点头,“祝特勤,马到成功!”
“告辞了!”
埃屯特勤大喝一声,快马弯刀飞驰而去。六百余突厥兵紧随其后,如同一阵旋风很消失在了草原的地皮线上。
“公子,埃屯特勤说的话,可信吗?”月奴有点好奇,问道。
薛绍只是笑了一笑,“如果仅凭几句马背上的誓言就可以带来和平,历史就不会在战争与鲜血中前行。”
“我看他,倒是说得很恳切。”月奴说道。
薛绍冷冷一笑,说道,“我早说过了,埃屯特勤一点也不愚蠢,他相当的精明。他今天在我面前许下这些鸿愿、发下这些誓言,是因为他现在势单力孤,希望得到大唐军队的外援帮助。如果他此行失败,也还有最后一条退路——他可以走我这条路子投靠大唐,不是么?”
“好像是……”月奴若有所思的点头,“我倒是不担心这个埃屯特勤,他和阿史德温傅之间的争斗就像是狗咬狗,让他们去咬好了。我有点担心艾颜,一但于都今山陷入了内乱,她的生死安危可就……”
薛绍眉头一拧表情顿时变得严肃了几分,说道:“于情理来说,草原上没人会去伤害艾颜。但是兵荒马乱之中,一切都有可能发生。再者,对于陷入了战乱与权力纷争的大草原而言,阿史那氏嫡公主的身份与血统有着特殊的意义。除了阿史德温傅与埃屯特勤,难保会有其他人也想将她抢到手上为己所用。”
一旁郭安忍不住插了一言,“这就如同我们中原王朝的战乱更迭之时,各路诸侯都会争先抢夺皇室成员,或立为傀儡旗帜或挟天子以令诸侯。”
“没错。”薛绍的眼睛眯了一眯,说道,“其实,草原部族根本就不太重视什么伦理纲常,父子兄弟共用一个女人是常有之事,很多人生下来都是只知其母不知其父。直到今天他们也沿习着匈奴人的俗规,一但父辈去世,父亲的妻妾就像牛羊一样都将由儿子来继承。所以,阿史德温傅与埃屯特勤之间的矛盾爆发,根本就不是为了争夺一个女人。归根到底,他们争的是艾颜身上特有的血统与影响力,争的是权力。埃屯特勤对艾颜所表现出来的爱慕与痴情,其中有多少爱情的成份……没人知道!”
“艾颜好可怜……这难道她生来就已经注定了这样的命运吗?”月奴禁不住幽幽的叹息了一声,“难怪有句老话,皇家无真情。在权力的面前,亲情和爱情都将变得虚假、变得不堪一击!”
薛绍一扭头看向月奴,月奴顿时大惊失色,慌忙道:“公子恕罪,月奴多饮了几杯一时语失……”
“算了,不怪你。”薛绍摇了摇头轻叹一声,皇家无真情,还用你来告诉我么?……我与太平公主的未来将会如何,没人知道!
“将军,现在我们怎么办?”郭安问道。
薛绍说道:“此地距离于都今山不过一两百里,我们姑且坐山观虎斗,静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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