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定了一个决心——死马当活马医!
“你说。”
“我知你心中在如何思索,没错,薛绍的人是把我掳去了。但是他们并未如何欺负与威逼于我。”卢氏说道,“我与韦姑娘谈过了,也与薛绍谈过了。我知道了许多原本不知道的事情。最后我得知了一件事情——如若彻查到底,你就死定了!”
李仙童铁青着脸,没有说话。他了解自己的夫人,诚然她温婉贤淑从来没有什么脾气,但不代表她没有见识。她没有详细的说这些事情的经过,却给出了一个鲜明的结果,三个字——死定了!
这一点,李仙童心里比谁都有数。
“唯今之际,你只有一条活路。”卢氏说完这句话,翻了一下眼珠子,示意“隔墙有耳。”
李仙童一向精明,岂能不知她的意思。于是佯装无意的凑近了卢氏,卢氏在他耳边飞快的低语了一句。
李仙童,脸色大变,赫然的瞪向卢氏,像是自己十年结发的夫人变成了洪水猛兽一样,面露惊惧之色,万分惶恐。
卢氏仿佛早就料到他会有这样的反应,因此半点不惊,仍是淡淡的道:“放心,没有人指使我这么跟你说。十年,你已经是我在这世上最亲的人。不管你对我曾经做过什么,我仍然不愿意你落到一个极其悲惨的结局。女人都是自私的,对我而言,谁死也好过你死。”
“……”李仙童张着嘴巴想说话,却是哑口无言,吃惊的看着卢氏,仿佛从来也不认识她一样。
“夫君,这是我最后一次这么叫你……告辞了!”卢氏说罢,转身就走。
“等……”李仙童一句话叫了一半,伸手要去拉她,都忍住了。
卢氏已经飘然而去,再也没有回头再看他一眼。
李仙童瞪大了眼睛像是被鬼怪惊吓了一场似的,脸色煞白,独自在房间里呆立许久。
……
大都督府的衙门公堂里,魏元忠大喝一声“带嫌犯”!
李仙童被左右两个衙役带到了公堂之上,面无表情的立在那里,既不参跪也不吭声,脸色铁青,眼神黯淡。
魏元忠也就不跟他追究那些公堂之上的俗礼了,直接一挥手,叫随堂书记将方才的问堂笔书给他看。
“李仙童,有人告你阴谋夺权、谋害朝廷命官,你有何辩解?”魏元忠喝问道。
李仙童将公堂笔书随手对那小吏一扔,“我承认,这些事情全都是我干的。”
“啊?”
公堂内外响起一片惊哗之声。
薛绍眉头一拧,侧过头来问身边的郭元振,“适才卢氏对他说了什么?”
“最后一句耳语未有听清。”郭元振摇了摇头,“只是卢氏说完之后,李仙童神情大变。想必有异!”
薛绍拧眉思索了起来,莫非我看人有错,反被貌似温良的卢氏骗了?这夫妇二人这是打算合演一出什么样的戏码呢?
薛绍正思索着,公堂之上的李仙童突然高声加了一句,“我承认,但是,不代表我认罪!”
“啊?”
再一次满场喧哗!
魏元忠大喝一声“肃静”,待里外安静之后,他问道:“既然你承认这些事情是你所为,便已是解犯了律法构成了刑罪。为何又不认罪,这岂不矛盾?”
“我当然有我的理由。”李仙童面无表情,沉声道,“原本我不想将这些隐衷公之于众,但是既然魏御史和公堂之外的许多人对我咄咄相逼,我也就没办法了。”
“你有话直说。”魏元忠道。
薛绍眉头紧拧,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自古忠义难两全……”李仙童突然吟出这一句,然后仰天长叹了一大声,说道,“事到如今,我只能成全邦国之大忠,而牺牲亲情之小义!”
众人越发好奇,他究竟想说什么?
薛绍心中一凛,这厮要狗急跳墙了吗?!
“魏御史,其实我不应该站在这里受审,尤其是不应该公开受审。”李仙童的语气突然变得咄咄逼人,“事后,兴许你会后悔的!”
“本官公堂问案,你只管回答!”魏元忠正义凛然的大喝一声,“如若再次说出这样的话语,便是在公堂之上威胁本官,本官大可以先行治了你的这条罪过!”
“好,魏御史,这可是你逼我的!”李仙童深吸了一口气,背剪着手昂然而立,神情极为大义凛然、慷慨激昂!
薛绍却看到,其实他在手背剪在身后,右手用了极大的力气在紧紧的掐着左手的手腕,在急骤的发抖。
李仙童的内心,在激烈的博斗、疯狂的挣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