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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发时的一百零三名唐军,现在还剩下七十五个继续前行。
人马结集队伍时,秦破虏来找到了薛绍,“叔叔,我还可以再见到你吗?”
“或许可以吧!”薛绍笑了一笑,捏捏他的脸蛋,“你是男人,以后要好好的保护你的婶婶和乡亲,要听婶婶的话、要孝敬她。”
“我会的。”秦破虏很认真的点头,“如果我想找你,该要去哪里?”
薛绍蹲下身来,微笑道:“不用找我。你只管奋发努力,要多读书勤练武,做一个顶天立地的纯爷们儿。等你哪天做了将军,我们就能见面了!”
“男人大丈夫,说话要算数!”秦破虏很认真的点头,“等我做了将军,你一定要来见我哦!”
“来,击掌为誓,一言为定!”
秦破虏非常认真的和薛绍击掌为誓,然后背上小包袱跑回去牵着他婶婶的手,一步一回头的和众多村民们一起走了。
“兄弟们!”况三刀喝了一声,众皆肃立。
况三刀说道:“虽然我们干掉了这一队孤军深入前来打劫村庄的突厥游骑,但我们的人员也减少了二十多个。前方不容乐观,既然有突厥人渗透到了这里,估计长城边防洞开朔州已经陷落,代州也有了不少的突厥人在四处劫掠烧杀。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继续朝前挺进,尽可能的摸清敌情、解救更多的百姓子民。但是我们人手有限,不能蛮干。往下,情况会更加危险。兄弟们务必提高警惕、服从号令。不要徒逞血气之勇只想杀敌,我们的主要任务是,摸排敌情!”
“是!”
“全体上马!”
一行人上了马,在掩埋阵亡唐军的大坟堆边围成了一圈,静默。
“脱帽,扬兵!”
所有人将兜鍪托在了手里,另一手高高的举起兵器。
“兄弟们,请安息!”况三刀大声道。
“兄弟们,请安息!”众军士齐声喝道。
有好些个卫士流出了眼泪,但是没人哭出声来。
“得胜之日,我们再来祭奠!”况三刀大声道,“出发!”
薛绍戴上了兜鍪看了死气沉沉的空荡村庄一眼,战争,受害最大的还是普通的平民百姓。不管哪个时代,军人的职责永远是神圣的——保家卫国!
薛绍一行七十五人,继续沿山道朝北方挺进。沿途发现了不少零星的逃难百姓,士兵们对他们进行了安抚指引他们向并州逃难,那里有大唐的主力王师。并且,从这些逃难的百姓们口中,了解了许多前方的情况。
此前朔方道行军总管曹怀舜镇守的朔州,的确是全盘陷落了。突厥大军追着曹怀舜的残部掩杀进入长城关口,然后血洗了整个朔州,劫去了大量的牛马和人口,整座城内几乎再无生灵。毗邻朔州的代州也遭受了很严重的兵灾,虽然突厥人暂时没有直接攻打代州的治所、防御坚固的雁门县,但他们从朔州的各个防线缺口渗透进来,针对雁门身后的偏远村甸,正在进行报复性与破坏性的烧杀劫虐。
突厥草原被大唐统治了五十年,天知道突厥人心底积攒了多少怨恨。
代州都督窦怀愆根本无法、也不敢分薄了兵力去遏止这些化整为零的突厥强盗,他只能是坐镇雁门,力保城关与州城不失。否则,突厥大军就将真的全部杀进长城关内,血洗河北腹地了!
“我们必须见到代州都督窦怀愆,才能真正落实这些情况!暂时不能全凭难民的一面之辞就贸然回报,以免误导了后方主力。”况三刀很警慎,说道,“兄弟们,打起精神继续向雁门挺进!”
傍晚时分,薛绍一行人走出了山林。前方隐约可见连绵的崇山峻岭,不再有山林的掩护。这里就是古来有名的雁门郡,万里长城上的重要险关雁门关和代州的治所雁门县,就在前方。
望山跑死马,山道崎岖难行,这一路过去还得几十里。从昨天半夜走到现在还经历了一场厮杀,大家显然都累了,连战马也有些力衰。
“兄弟们!”况三刀说道,“务必一鼓作气趁天黑之前,进入雁门!”
前方突然烟尘嚣起。
薛绍跳下马来将耳朵贴着地面听了片刻,大声道:“大队人马奔来,有骑兵!”
“隐蔽!”
况三刀马上将人带回了树林之中,躲藏起来。众人心里一阵不好的预感——莫非雁门也陷落了?!
没多时前方跑来一大批人约有数百,哭爹喊娘一片混乱,显然是一群逃命的难民。在他们后方,有一群突厥骑兵在追杀,弓矢乱飞挥刀狂砍,如同虎入羊群。
况三刀毫不犹豫的大声下令,“杀敌、救人!”
“况旅帅,请慢!”薛绍连忙叫停,快语道:“敌军数量不下百数,贸然出击恐怕要伤及无数百姓,我们还未必打得过!——不如叫兄弟们分散在树林各处,一同吹起号角大声呼喊、并用树枝扫起灰土烟尘以为疑兵!突厥若退,则我救人为上不必恋战追击;突厥若不退,我们再从四方杀出以包围之势合力击之,或可先声夺人占据主动!”
众人一听,齐声赞叹“兵法妙计”。
薛绍近乎肯求的看着况三刀,“头儿,听我一回!”
况三刀眯着眼睛盯着薛绍看了片刻,大喝一声——“按他说的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