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看完《人民日报》和省报的几版要闻,淑芬又翻起了“糊墙专用纸”《嘉南日报》来。报纸的第三版一篇题为《浅谈发展西部山区农村经济》文章吸引了她。文章不但用了大量详实的数据来说明嘉苍西部和相邻几个县乡的贫穷落后,而且深入分析了贫困的原因,提出了要从“发挥村干部引领作用、落实各级惠农政策、加强基础设施建设”等八个方面解决山区农村经济问题。
淑芬找来小本子摘抄了许多,然后才注意到这片文章的作者——聂仁昊、王广文。聂县长回到林木已经大半年了,刚回来的时候还来杨家湾看过自己,那时候她把自己封闭起来,也没有说上几句话。之前听广文说过,聂乡长回来是被“贬谪”,相当于古代的嫔妃被“打入冷宫”。
淑芬拿着报纸,绕过加工房来到屋后的梨园里。秋风秋雨已经摘光了梨叶,铺在地上的叶子正在化成肥料;低矮的梨树已经准备冬眠,只有扎在牛粪堆里的根茎还在不知疲倦地吸收养分;枝桠杂而不乱,多而不高,任凭风雨洗涤,依旧保持着灰墨的本色。
“抽个时间去看看他,”淑芬想着,“聂叔叔是个大好人!”
淑芬又想起了七叔,尽管七叔也在想方设法地帮助自己,但她却和父亲一样,不是很愿意接受七叔的帮助。之前广文也会偶尔和自己谈起政治,在说起聂县长被贬回乡那次,他提到新提拔的杨泽进,最后可能想起这个人和淑芬的关系,他欲言又止……
打定主意,淑芬第二天就背着小背篓出发了。不知道是她坚持服用何医生的中药,还是心情的原因,淑芬的腿脚真的灵便了许多。
再一次经过何家大院子的时候,何医生采摘的金银花已经干枯;老何医生已经一百零五岁,和往常一样躺在阶檐的躺椅上闭着眼睛晒太阳。淑芬大方地走过那个曾让她心跳加速的地方,从簸箕里捡了一朵晒干的金银花,在鼻子上嗅了嗅,啊,它依旧那么清香……
听着水电站“哗啦啦”的水声和发电厂房“轰隆隆”的机器声,淑芬跨过大坝的堰坎。河的对面就是石桥乡的地界,和河这边不同,大片的橘子树已经挂满青疙瘩,再过段时间它们就是“金元宝”。一条平直的石基路沿着干涸的潇水河下游,通到石桥乡甚至更远的地方……
秋天的太阳暖洋洋地照在淑芬的小背篓上,背篓里是三个可爱的小南瓜和十来斤白玉米。圆圆的小南瓜是广文弄来的新品种,虽然个头不大,但却是异常的香甜;白玉米是淑芬自己从去年黄玉米里头挑选出来的种子,今年尝试着培育了几十株,比黄玉米要甜软糯粘。这些是淑芬带去看望“聂果仁”的礼物。
“幺妹儿,坐车不坐?”一辆小卡车停在路面,一个农民模样的司机在路边揽客,货斗里的临时安装的木凳上已经坐了十来个人。
“好多钱?”淑芬知道,从这里到林木还有大约四五公里,如果坐车花不了几个钱,她倒是愿意节约一点时间。何况在石基黄泥巴路上坐着小货车,也算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呢!
“三角,上车就走!”
淑芬笑着点点头,司机师傅打开副驾驶的门,让淑芬坐了进去,把小背篓卡在脚边。不多久,司机进到驾驶台,哼着小曲儿驾驶着小货车往林木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