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 “杨家湾太穷了,什么都没有!”淑芬淡淡地说。
“No!你们有肥沃的土地,漫山遍野的粮食,清新的空气,还有淳朴的农民……”
淑芬微微摇了摇头,这城里的姑娘怎么会知道农村的苦?不过,她并不打算解释什么。因为湘瑜,终将不会是农村人;而自己,也不会成为城里人!
淑芬站起来,“湘瑜,我带你去见见我娘……”这个家庭,只有她知道牵手的这个女孩儿,有可能(仅仅是有可能)成为杨家的媳妇儿。
两个姑娘走进四壁黢黑的厨房里,发现母亲正在灶跟前抹泪。淑芬娘看到有人进来了,赶紧拿起火柴,点了一把干豆苗塞进灶孔,以此掩饰她的悲伤。
“娘,这是李湘瑜,富顺哥的好朋友和同学……”
“阿姨好!”湘瑜轻轻鞠了个躬,眼前这个伟大的女人,岁月的沟壑印在了脸上,生活重担压弯了她的腰板……
淑芬娘并不知道富顺和湘瑜的事情,抬头看了看这个不伦不类的“妖女”,“别在这黑麻麻的屋头,淑芬,快带客人出去坐!”
湘瑜却并不愿出去。他知道这壁上的颜色,是柴火的熏烟涂上的色彩,那是一种庄严和深沉。这样的修饰,与墙壁上篾篓里白色的碗盘形成鲜明的对比,歪歪斜斜的烟囱、圆圆的三口大锅、全木质结构的案板……一切都孕育着一种说不出的美学。她见淑芬娘起身去灶台忙碌,赶紧坐到灶跟前的条凳上,“淑芬,快,教我烧火!”
淑芬只好跟着去了灶门前。两个年龄相仿却生活方式截然相反的女孩子,在这一刻,快乐的待在一起,用双手共同点燃生活的火苗。
“娘,你去吧,我来做饭!”淑芬见湘瑜几乎学会了传火,赶紧到灶台忙活——在农村,各自忙碌的活儿,让“宽敞”的灶屋里“容不下”两个人!
淑芬娘没说什么,出门挑水去了……
“富顺不是在杨家湾吗?他怎么突然去了海西?”湘瑜有些明知故问,不过她喜欢听到别人说他是为了去找她之类的话。
“他……可能他的心不在这里吧!她喜欢城市,喜欢砖房子!”
湘瑜并没有得到最想听到的答案。“他写的信多吗?”
“多!几乎每个月一封。”
“我……我可以看看吗?”
淑芬把米淘到锅里,然后去隔壁的斜房屋拿信。“你来这里看吧!”湘瑜跟着淑芬过去,那些久违的文字啊,让这个朝思暮想的姑娘热泪盈眶……
“老会计,我今天听班车司机说要修柏油路?”刘永翰和杨泽贵在阶檐里摆龙门阵。杨泽贵又点了一堆苦蒿——那些成群的墨蚊猖獗得很!
“款子拨下来了,下个月动工!哎,早该修了,那条黄泥巴路,还是刚解放的时候修的哦!”
“修路好,我看你后头的梨子树那么多,好不好卖?都要背到街上去吧?”
“都是背,我们这山凹凹里头,没得公路,更没得车子……我看报纸上,现在好多农村里都把公路修到地坝头了!”
“是哦,路要是能修到你地坝头,那些梨子一车就全拖走了!”
“哪年子的事情了,现在想都不敢想。富顺的户口……”
“户口先放到我那里,这娃娃还不晓得!哎,上回都怪我,文凭没办成,人也没留住!”
“不怪你,娃娃自己心大,等他自己去闯一下!现在桂英跟到你也好,娃娃一眨眼都大了……你现在生意做大了哇?”
“还可以……我一路上都在和桂英商量,这回一来是把桂英户口迁走,二来是去看下他哥家在岔河的娃娃。还有一个,我们想把娘的坟山从山上迁下来……”
“那得耽搁你好几天哦,一哈我拿把钥匙给你们,桂勇那年修的房子,我得空都去打扫下,也喊人上房捡了漏,若是能住就在对河住,吃饭的时候我喊淑芬过来喊你们;若是不能住,就将就来这边挤一下!”
“要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