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不顾医院的病人,和堂姐去爬山,可见堂姐对他已经很重要了。
并且,电站就在何攀家的下边,堂姐已经在那里呆了一年多了,可能他们已经好上很久了。还有,那天电站剪彩,这个本不喜欢热闹的医生居然也去了,他一定是为了去看穿着红袄子的堂姐。
只有自己,只有自己被傻傻地蒙在鼓里。以为自己再大一点就可以鼓起勇气冲破桎梏,以为那个迷人的微笑只会留给自己,以为可以在他穿起白大褂的时候为他擦拭汗滴……
相比之下,富顺却要幸福得多。至少他喜欢的人也喜欢着他,哪怕是曾经喜欢,那也比妹妹的幻想日记要真实得多。可这一点他并不知道,同样在床上翻来覆去,实在想不到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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淑芬这样的状态持续了半个月,直到屋后的梨树花开,直到聂仁昊带着上百株梨苗到来。
富顺也心不在焉地牵着小黄牛耕种旱地。他也开始学着用圆珠笔画简笔画,他总想把自己在杨家湾的劳作也绘成那样一本图集,告诉“香鱼儿”自己的点点滴滴。他也在期盼着湘瑜的回信,因为他已经主动发出邀请,让湘瑜暑假的时候来这里。
湘瑜很快就从三亚回到了江云。在收到富顺那封回应爱意的来信之前,先收到了刘大叔带回去的那封罗里吧嗦的“清单”,对照“清单”,湘瑜接过半背篓土特产,把刘大叔请进屋里。
湘瑜心花怒放,中午就嚷着让妈妈做了一顿腊肉。她并不知道自己那本文采飞扬的“连环画”,在富顺的心里荡起了怎样的波澜。丢下碗筷,她又回到书房在那本绘了半本的作业本上画开了。她已经习惯用这种方式治愈自己,并且相信,总有一天,“傻小子”会回到“假小子”的身边——何况他根本就没有走远。
很快就开学了,湘瑜期待广文能从石桥再带回一封信。没想到王广文两手空空地就到了学校,话也懒得和湘瑜说上两句。
“王广文,你到底见到‘天才’没有呀?”
“见了!”广文淡淡地说道。他还是初三那天见过一次,后来给他带过去书的时候,等到天快黑了也没见到富顺和淑芬,书都是放在乡政府那里的。
“你把信给他了吗?”
“给了!”
“他啥子反应?”
“没得啥子反应!”
“啥?”
“没得啥子反应!!!”广文又想起了他站在石桥上看到的淑芬,心里隐隐作痛,他已经明显感觉到淑芬喜欢的是那个何医生。不过他并没有打算放弃,那个何医生不是已经有相好了吗?
“你也是个骗子!”湘瑜没好气地把拳头砸在广文肩膀上,疼得他皱了一下眉头。
“李湘瑜,你是不是喜欢刘富顺?”
湘瑜正准备走开,听到这个问题又回过头来。“你偷看信了?”
“啥子信?哦,我才没那么卑鄙!”
“喜欢又咋个嘛,又不关你的事。对了,你是学生会的,你不会这个都管吧?”
“我吃多了才会管!我是想告诉你,喜欢就别让他跑了,在我们农村,没得啥子《婚姻法》,十六七岁结婚的多得很!”
“‘天才’要结婚?”
“算了,农村的女娃娃也看不上他,闷葫芦一个,用我们那里的话说就是‘哈戳戳’的,傻子才看得上!”
“你说老娘是傻子?!”那个重重的拳头再次落在同一个地方,广文差点叫出了声。
“我不是说你,在我们农村,要耍朋友要唱山歌,要会耍嘴皮子,你看他嘛,啥都不会。在城里还吃得香!”
“所以说你们农村人土嘛!嘿,对了,不是说他们村里那个杨桂英喜欢她得很吗?”这是湘瑜在码头上听来的谣言,有时候还会为这个根本没见过的农村姑娘醋意大发。
“杨桂英?我们见都没见过。我说真的呢,其实‘天才’这个人真不错,又孝顺又能干,我看他也喜欢你呢!”
“真的呀?”湘瑜听到这个结论终于眉开眼笑了,“说一下,你从哪里看出来他喜欢我的?”
“那天你的信我给他之后,我看他都快哭了,又不去逛街,我和他妹妹……”
“你不是说他没得反应吗?”这回湘瑜刚举起拳头,广文就躲开了。
“我这不是又回忆了一下吗?”
“嗯,让他哭,哭个够,哭够了再来找我!”湘瑜的眼泪也快掉了出来,突然就跟想起什么似的,大声道:“你和他妹妹?哈哈,我就说你不对头,我都看到你去寄信给啥子淑芬了,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