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了一口茶水。
“哦,在农村也好……现在政策也好了!”广文难为情地搭话。
“我哥他……他说没说啥时候回来?”
“我问他,他说他暑假不回来。对了,那本书里面他夹了一封信!”
“哦,他在那里除了读书都做啥子?”
“我听他说他晚上还要回码头挑货。反正他很厉害,就像个神话一样,在学校读书也不花钱,还能够自己挣钱,真有出息!”广文羡慕极了,好几次想向富顺提出能不能带他去挑货,都又把话咽了回去。他知道,出力干活绝对没问题,可自己却没有富顺那个天赋,要是晚上周末都去干活,功课就会被耽误。广文可不是那种混日子的学生!
“你们平时在一起时间多么?”
“也不多,有时候中午在一起摆下龙门阵,他中午都不休息,精力好得很!”
两碗凉粉并不多,两个孩子很快就吃完了。淑芬抢着给了钱,弄得广文脸红一阵紫一阵,汗珠子掉了一地。
“我下个月九号还来一趟石桥,你们要是有啥子东西要带给刘富顺的,我到时候来街上取哈!”广文临时作出这个决定。
“嗯,谢谢你了,你真是个好心人!”
“不谢的。你们医院在哪里?我去买点药!”广文实在有些愧疚,但也有些庆幸,自己还能用那五毛钱给生病的母亲买回些去痛片。
“哦,家里有病人吗?买些啥子药呀?医院就在那后边!”
“我娘,买些去痛片!”
“头痛病吗?”
“肺痨。”广文的脸上有些暗淡,看得出这个孝顺的孩子内心的痛苦。
“广文哥,我们医院有个很厉害的医生,医学院毕业的,又是中医世家,不行让你娘来这里看看!”
“算了,先吃些药止痛吧!她……走不动!”
“他可以上门看病的,我带你去!”
热心的淑芬拉了广文就走。广文又从淑芬手里把那几本沉甸甸的书提过来。
他抱着一丝希望,尽管已经家徒四壁,连上学的钱也是父亲去贷的款。可是,只要有一点点希望,他也愿意去尝试一下。
淑芬穿过拥挤的人群,来到何攀跟前。那个满头大汗的“小外公”正在耐心地给一个老奶奶听诊,不知珍惜的助手已经在旁边打起了盹儿。
等到何攀取下听诊器,淑芬才开口。“攀外公,你能不能去岔河看个病人?”
“啥子病?严不严重?”何攀一边开着药,一边严肃地问道。
“肺痨,得有好多年了!”
“那是个慢性病,明天吧!地址是哪里?”
“广文哥,地址……”
广文走过来,十分礼貌地在何攀的处方单背后写下地址,然后深深地鞠了一躬。他万万没想到,在公立卫生院上班的医生,还会上门就诊。
即将分别得时候,突然问道:“刘富顺不是你亲哥哥吧?”
淑芬有些惊讶,不过还是老实地回答:“不是,不过,和亲哥哥差不多!”
“哦……”
富顺的期末测试成绩让他无比自豪,也让刘永翰无比自豪。但码头上的人并不关心老大干儿子的学习,这个回到码头穿着汗衫的小子,和其他“棒棒”没什么两样!
但是,因为“鱼香肉丝”总是在码头窜来窜去,人们更多的议论放在了富顺的女人缘上。
“天才,请我吃粉肠粉!”自从富顺带湘瑜去过码头那家粉肠粉馆之后,她就像着了魔一样。
富顺是极不情愿去的,因为去了总要花钱。在李湘瑜看来,一两块钱都不算什么钱,可是对富顺来说,就是一天的大汗淋漓。
大汗淋漓的还有火锅。湘瑜觉得,吃了富顺的肥肠粉,总是要回请的。大热天的带着富顺去吃火锅,辣得嘴唇都合不拢,吃火锅的时候,富顺生平第一次喝了啤酒。
啤酒这种新鲜玩意儿就富顺来说确实新奇。不过味道却不怎么样,不仅没什么酒味,喝到肚子里还变成一股往上冒的气体,从鼻孔里冒出来,太让人难受。
既觉得浪费钱,又觉得浪费时间的富顺,实在难以启齿,一次又一次把话咽了下去,他总觉得这城里的娃娃也就图个新鲜,过几天觉得码头没啥好玩的了,也就不会再来了!
突然有一天,湘瑜给他带来一个消息:她打听到了杨桂英这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