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顺和张海奎一起去了一趟南岸派出所。被民警们称为“李所”的李翔接待了他们。这个朝鲜三八线上的幸存者,眼角的鱼尾纹和额头的抬头纹写满了岁月的痕迹,眉宇间透着一股正气。他取下帽子,倒来两杯水。
“富顺同志,伤养好了?”军人习惯了他对别人的称呼,只要不是敌人,都是“同志”。
“好了,警察叔叔!”
“我叫李翔,你要实在把我当长辈,你叫我李伯伯也行,小鬼!哈哈哈……”李翔幽默的玩笑和爽朗的笑声,把原本紧张的气氛打破了。
张海奎不削地撇了一下嘴角。“李所长,我们想看看刘永翰!”
“没问题呀,先在我这里坐一下,我正好有几个问题想要和你们探讨一下!”李翔端起茶杯鞠了一口水,“刘永翰是不是有**经历?”他低着头吹了一下浮在水面的茶叶,睥睨着旁边的张海奎。
“李所长,你说这个话可得有根据呀!我们都是老实本分的‘棒棒’,一帮人在码头当苦力,啥子白道**,我们懂不起!”张海奎有些激动,按理说,他和刘永翰认识的时间最长,也算是相当了解的。
“没有就好,没有就好!我是怕他遭人陷害了呀!”
“陷害?”张海奎有些愤怒,“陷害也是她娘的那帮吃公粮的杂种害的!”
“海奎同志,你先不要激动嘛!”李翔其实特别同情刘永翰,这个和他有着相似命运的汉子,熬过了那段艰苦岁月,刚要抬头做人,又遇到这么一档子事。“吃公粮的犯了罪一样的遭殃,放心吧,该抓的人我们一个都不会放过!”
“富顺同志,你觉得那个杨桂英会跑到哪里?”李翔话锋一转。从江云到杨桂英户籍地,包括这段时间对富顺的监控,已经找了个遍。“那天我表述可能也有点问题,杨桂英更重要的身份,应该是这个案子的证人!”
“不晓得她去哪里了,但是她身上一分钱都没得,能去哪里嘛?”
“听说你是会计?小鬼!”
“也不算,我叔喊我记账……”
“我们那个码头上有个啥子账嘛,是刘永翰可怜这个娃儿,给他个轻松活路!”张海奎伺机补充道。
“哦,晓得了……对了,小鬼,这是你那个包包里的钱,调查清楚了,给你!”李翔把富顺帆布包里那一百多块钱原封不动地还给了他,“小王,来带他们见一下刘永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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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疤刘”的气色比之前稍微差了些,拉碴的胡须就如针扎的一般,猛长的头发已经快掩盖住那块长长的刀疤,他不时用舌头舔着干裂的嘴唇。那标志性的鹰钩鼻和寒光闪闪的“鹰眼”还在表现着这个男人的刚毅——在局子里呆上十多天,日子确实有些难熬吧?
“海奎子?我日你先人板板,你做啥子这哈儿才来看老子?”刘永翰刚刚找回的那点文学气息,又被这十来天苦闷煎熬成了有毒的汤药。“顺儿,哎呀,那天你吓死老子了!”
“大哥,他们没整你嘛?”
“没整,日他龟,这里头坐起都难熬,还不如像那几年,把老子绑去打一顿就放了还好点!天天审,天天审,脑壳都审晕!不过也感谢那个李老头儿,要不然老子又要遭关起,又要遭打!”刘永翰说的“李老头儿”是李翔。
“大哥,你说那粮食到底是哪门一回事?”
“逑的回事!老子遭人利用了噻,那些吃供应的不要脸,贪污国家粮食,往我们脑壳上栽!对了,桂英那个死女娃子找到没得?老子给他个煤炉子,喊她每天烧火要离仓库远点,烧完了要灭了,哎,砍脑壳的不听!”
“没得!”富顺听到“刀疤刘”那么说桂英姐,心里有些难受。
“哎!”刘永翰再次叹了口气,“不过也搭绊她,不给老子烧了,第二天那帮狗日的来拉粮食,说我一晚上给他把粮食换了,老子更扯不清楚!”“刀疤刘”所说的“搭绊”是“感谢”的意思。
“你的意思是警察相信你了?”海奎问道。
“也不全信,人家也要调查嘛!现在姓马的那狗杂种一口咬定是我调的包!我开始也火冒,李所长还是比较相信我的,老子再憨,也不得自己掉包,自己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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