仰山抿了口茶,温雅含笑,“舒老爷是个明白人,仰山三番五次来府上,没别的事,还是红松山向阳的那块草地。那块地荒了好几年了,不如卖给飞天堡吧!你开个价,多少我们好商量。”
舒富贵和夫人对视一眼,很有深意地笑了笑,“我还是老话,不卖!”
“舒老爷,你是怕价钱不合适?放心,我二弟说过了,一定不会让舒老爷失望的。舒园日子也不算富裕,这块地要是卖给飞天堡,至少可以让舒园享福个两三年。”
“那两三年以后呢?”舒老爷抚抚颔下灰白的胡须,“这块地,是荒了好几年,可不管怎么样,那是块风水宝地,背依红松林,旁靠玉湖,面朝太阳。光线好,水气足,地肥沃,养马,马壮,养羊,羊肥,种谷子,谷子又实又足。不止是飞天堡想要那块地,要的人多得去,开的价高得惊人,我都没答应。”
君仰山纳闷了,“舒老爷,这就怪了,你又知道这块地的价值,却让它荒着,你到底想拿这块地发挥什么作用?”
舒夫人接过话,“舒园已经一撅不振,那块地是现在唯一的家产,我们是准备把它留给我家绯儿作陪嫁的。”她意味深长地倾倾嘴角,一脸胖肉颤颤的。
君仰山了然地一笑,“舒老爷,舒大小姐美若天仙,又有这么大份的陪嫁,那你对未来的女婿要求和聘礼一定不会低喽!”
“呵,女婿吗,有头有面的就行,年纪不限,长相不问,原配还是填房都可以,聘礼呢,”他看看夫人,两人会心一笑,“就是当我和夫人是亲生父母,养老送终,一辈子吃香的穿绸的,有乐的有玩的。”
“呵呵,这要求真不高。”君仰山眯了眼,似笑非笑,“仰山还有事,先告辞。”
“君大少慢走,请代问君堡主好!”舒富贵夫妇起身送客。
君仰山走下台阶,同行的家仆拉过马,他刚想跃身上马,“啊!”他先是听到一声惊叫,接着听到“啪”地一声,眼前闪过一个黑影,还没等他看清是什么,就感到额头上被什么重物重击了一下,他抬手去捂,身后的马一声惊嘶,马蹄一抬,他一下就飞出了十几步外,疼得他趴在地上动都动不了。
半空中,秋千架倾斜着,半边绳索不见了。
“君大少,你没事吧!”舒富贵一张脸都吓白了,慌不迭地上前去扶。
“碧儿!”舒夫人两手插腰,两眼朝天,鼻孔中冒着白气,瞪着坐在地上嘶牙咧嘴、揉着屁股的碧儿,一声狂吼冲上前去,“你又闯祸了。”
“娘亲,娘亲!”碧儿顾不得疼,双手举过头顶,“我不是故意的,是。。。。。。。那个秋千绳索不结实,它。。。。。。。突然断了,坐板收不住,碰到了那位。。。。。。。”
“还敢说,还敢说!”舒夫人的巨掌眼看就要落下来,碧儿尖叫着在园子里奔跑,一会儿花丛边,一会儿大树后,她抖着两条胖腿在后面追。
君仰山咬着牙,扶着舒富贵站起身,感到身子每一处都是火火的痛。“罢了,让夫人别打二小姐了,她不是存心的。”他忍着痛,无奈地苦笑,这二小姐可真是名不虚传的祸害精。
“不,教训下是应该的。君大少,你进屋躺下歇会再走?”舒富贵狠瞅了几眼碧儿,陪着笑小心地问。
“呵,还是免了,免了。”君仰山一拐一拐地走向马,不顾疼痛,倒抽着凉气跃上马,快快地跑出舒园。
这是非之地,不宜久留。
十,舒家有只闯祸精(下)
十,舒家有只闯祸精(下)
“唉,你呀。。。。。。。。”沈妈无奈地握住碧儿的手,拿出一瓶闻着辛辣辣的什么药,替她抹在手背上,夫人下手真重,几下就把二小姐的手臂打得青紫一片。
“我又不是故意的,谁知道那绳索要断,谁知道那个什么君大少正好从那里经过,我也摔得不清,她问都没问一声,扑上来就打我。”碧儿拭着泪,黑白分明的眼瞳里尽是委屈。
“二小姐,你真的不该生在舒家。”沈妈心疼地放下她的衣袖,用毛巾沾了水替她擦了一把脸。“老爷和夫人打算好了,红松山那块地给大小姐做陪嫁,日后一定能嫁个好人家,他们也会跟着享福,你呢?唉,一定是随便塞给哪一家,只怕是从茅坑又跳到火坑。”
“什么意思?我要嫁人了吗?”好奇心突起,碧儿连泪都忘了流。
“你都十七了,一两年还不嫁人。”沈妈嘀咕着,摇摇头,“但是,二小姐,你也不要担心,不管你嫁到哪,我都会跟过去侍候你的。”
“沈妈,你真好!没有你,我怎么活下去呀?”碧儿真心地环抱住沈妈,发自心肺地说。
“好了,去绣花去,我还有一堆事做呢!专心点,不要把丝线扯得到处都是,夫人会骂的。”
“绣花?”碧儿眼瞪得溜圆,她连扭扣都没钉过,绣花这种高难度的工艺,不是要她的命吗?
“嗯,回房去,我帮你把绣匾已经绷好了,样子也画了,你照着绣,别着急。”
“呵,”碧儿深不可测地笑笑,圈住沈妈的脖子,乖巧又体贴,“沈妈,要不我们换工,打扫、锄草、洗衣,我替你做,这绣花,你来,好不好?”
“二小姐!”沈妈音量突地提高了,“你不小了,该学点女红,不要总这样懒,以后给相公、孩子缝个衫子、做双鞋,你都得请别人呀?”
“我。。。。。。嫁个有钱人,那些事自然不必亲自动手。”碧儿挺起胸膛,很豪气地昂着头。
沈妈气得没话,“去,去,回你房去。二小姐,不怕惹你伤心,你现在名声很响,稍有点家产的人家是不敢娶你的。”
“那我嫁个富甲天下的。”
“好,好,带着我去享福,小祖宗,你好好地回房去坐着,不要再闯祸了。”沈妈推着她,跨过一个圆形的小院门,残窗破柱间,有一间稍为齐整的厢房,推门,把她扔了进去,沈妈“啪”一声带上了门。
不意外了,这是她的闺房,寒酸得让人碜牙,没有电视里见过的香案、桌几、古琴,烛台、锦幔、牙床,简简单单的,全是一,一张旧床、一张旧桌、旧椅、一张旧柜,连盆花也没有,旅舍差不多,空担了闺房这么诱惑人的名。旧柜里放着四季的衣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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