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随身携带这些东西,不怕被发现?”我又问。
“呵呵。”柳茹轻蔑地笑了起来,“就那些安检?你觉得呢?”
这倒是,员工通道的那些安检,基本算不上是检查,他们只是随便用眼睛瞄瞄,你就是把药丸放在衣服口袋,或者就丢进飞行箱,他们也查不出来。
“我去洗澡。”说罢,柳茹收拾好桌上的药丸,光着身子走进了浴室。
我对柳茹忽然感觉陌生了起来,从前的她是多么正义,那个如此节俭、如此爷们儿的小姑娘,今天怎么变成了这样?我实在有些费解,尽管我们大家都遭受着同样的心理压迫。
这天夜里,我思考了很多,人生有那么多选择,为何一定要选择明知是错的路呢?如果不喜欢,大可一走了之,又为何要如此作践自己呢?
数日后,听亚男说,柳茹暂时停飞了,原因是意外怀孕,已经流产了。听到这个消息,我脑子里闪现出从前那个正义凛然的女孩儿,一年不到,竟然判若两人。是时间改变了她,还是这个环境改变了她?我想,我们大家都需要认真地想想。
师妹走了
“若狐,你知道吗?我听说公司要大规模裁员了,特别是我们第一线的。”刚回宿舍,连气都没喘一口,黎男便对我说道。
我点了点头,这个消息最近都传疯了。由于国际、国内油价上涨,几乎所有大的航空公司都面临巨大的经营危机,更别说像我们这样可怜的小公司了。
“裁吧,裁吧,真希望把我也裁了,那样我就能拿回一笔钱了。”我有些无所谓地说。其实,这个想法一直存在我心里,要不是为了某种理由而坚持,恐怕我早就抬腿走人了。
“你做梦吧,要公司裁你很容易,可是要公司补偿你,那是绝对不可能的。”黎男边说边倒了一杯白开水。
“它裁人总得给个理由吧,而且咱们是签了几年合同的,单方面毁约不该赔钱么?”我不解地问。
“合同在他们眼里算什么?你可不知道,他们随便找个理由就能把你解雇了,还不用赔你一分钱。你知道那个陈洛兰吗?”
我点了点头,我和她一起飞过两班。
“她当时就是被公司直接开除的,你知道开除原因是什么吗?是某个领导说她长得触霉头,还说她长相有损公司形象,结果便说她不胜任本职工作,把她调配到地面做地勤。像我们在机上待久了的,谁愿意去地面啊,那点工资在这个城市租了房子就没剩多少了。”
“那她怎么办?”
黎男摇了摇头,接口道:“她当然不接受,可是又没辙,她要么服从调配,要么自己走人。结果洛兰一气之下,便辞职了。这就是变相裁人,把你安排到一个谁也不想去的职位,看你走不走。”
“那公司也太不人道了。”我也替洛兰不值起来。就算你真看别人不顺眼,可也用不着一分钱都不给吧,好歹来个正明光大地裁人,别暗地里使阴招啊。
“人道?现在还有多少企业讲人道?在他们眼里,只有钱,有钱才是人道。”对于公司这样的做法,像黎男这样的人,想必是看得很透的。还是那句话,从你手里拿钱出去,很容易;要从他们手里拿钱回来,那是难上加难。
“姐,你说咱们在不在被裁的名单上?”我问黎男。我只是随便问问,其实我倒无所谓,自己下不了决心离开,如果有老天帮忙,那就可以痛快走了。
“呵呵,说实话,我早就厌倦了这份工作,这哪是正常人的生活?要裁就裁,迟早还不是要走的。”黎男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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