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边玩着火钳,一边说:“妈妈,蔫(你)想想哈(啊)有多少人想巴结老朱家,尤其是想攀上老爷子这棵大树。完们家(我们家),爸爸去世七、八年哒(了),孤儿寡母的,除了几个舅舅,有乃个(谁)拿正眼看过完们(我们)?”
“但是,老朱家就不同哈(啊)。”蒋晓晴说。“老朱家千年不衰,并不是浪得虚名,而是他们实实在在地为乡里乡亲做事做来的……”
“可信度不高。呵……呵……呵……”魏迎春半信半疑地说。
“蔫替(你去)堂屋里的桌子上看看,看了乃个袋子后(看了那个袋子后),一切都晓等哒(一切都会知道了)。”蒋晓晴对魏迎春说。
“完替看哈子(我去看一下)。”
说完,魏迎春拿着灯来到堂屋的四方大桌子旁,把灯放好后,打开麻口袋一看,把她吓得半天没有回过神来。她简直有点不相信自己的眼睛。问道:“妈妈。歹么(这么)多好东西,蔫(你)是从乃里*(哪里)弄来的?”
“呵……呵……呵……”蒋晓晴说。“姑娘,蔫猜猜看(你猜猜看)。”
魏迎春把手指放在嘴唇里,想了想,说:“舅舅给的。”
蒋晓晴摆摆头,说:“不是。蔫(你)舅舅有歹么(这么)大的特权么(吗)?”
“借的。”魏迎春满脸疑惑地说。
“都过着苦日子,到乃里替借哈(到哪里去借啊)。”蒋晓晴微笑着说。
“该不会是朱家老爷子给的吧!”魏迎春迷茫地道。
“准确地港(说),是黄老给蔫(你)的补身体的。她希望蔫(你)好好地学习,今后成为一个有用的人……”蒋晓晴仍然笑着说。
“妈呀!老朱家的人太仗义哒哈(太仗义了啊)!大手笔……”
魏迎春简直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在这吃都吃不饱的农村,哪家能有红薯,土豆、玉米糊,荞面吃,就算很好的了。大部分贫困人家,有时候就连这些都吃不上。像大米、白面这些精细粮食,生产队按照人口,一年也就分过八、九斤大米和一、两斤白面。当然,这些精粮一般不会动,主要用于招待客人和过春节时吃。
“妈妈,蔫莫骗完(你不要骗我),歹(这)到底是乃们(怎么)回事儿。蔫实话实港(你实话实说),完不怪罪蔫(我不怪罪你)。”魏迎春一本正经地对蒋晓晴说。
听了女儿说的话,蒋晓晴想了想,感觉又好笑又好气,说:“蔫港的么得话(你说的什么话)?完不是给蔫港哒(我不是给你说了),是黄老送给蔫(你)补身体的。”
魏迎春双眼盯着蒋晓晴,一动也不动。
“呵……呵……呵……”蒋晓晴笑得更厉害了,说。“蔫(你)是不是以为妈妈把自格儿(自己)卖哒(了),或是把蔫(你)给卖哒(了)?”
魏迎春点了点头,说:“完(我)就是歹么(这么)想的。”
“傻丫头,无论蔫乃们(无论你怎么)想完(我)都可以,但千万莫把黄老他们这些好心人想成了坏人!”蒋晓晴叮嘱着魏迎春说。
当然,魏迎春的想法不是凭空臆想。只因在那个计划经济的时代,什么都是凭票购买。在她面前摆放的那么多的大米、白面、面条、红糖、鸡蛋和腊肉,不知道要多少粮票和肉票才能买得回来。更何况,她家里除了有两张“八尺”票值的布票外,其他的票,什么也没有。眼前这么多的东西,不得不让她产生无限的遐想。
“妈妈向伟人保证,这些东西全是黄老给的。”蒋晓晴发誓道。
“相信蔫港的是真的(相信你说的是真的)。”魏迎春说。“可是,她给完歹么(给我这么)多东西,动机是么得(什么)呢?”
“动机简单得很,广结善缘。”蒋晓晴有点生气地说。“蔫千万莫把别人的好心当做驴肝肺……”
魏迎春似懂非懂地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