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要经过数年,也不会放弃。
乌闵行自己认罪,案情又明确。
谢筝备了笔墨,陆毓衍仔细写了案卷,依律判死罪。
案卷要送去京中核准,但翌日一早,乌闵行害人的讯息已经在旧都里流传了。
乌孟丛辛苦经营名声,猛然间倒塌,落水而亡的单老七又被人提了起来。
虽然单老七死前落魄,但单家事情清楚了,也有不少人惦记着七老爷曾经的恩情,替单家掉几滴眼泪。
杜秀才哭得肝肠寸断,他想郑重给陆毓衍道谢,可他除了哭,什么都做不到,一个完整的字都说不出来,只能接连拱手行着大礼,表达自己的心境。
应天府里的事情一点点都理顺了。
离开旧都之前,孙氏到驿馆里来,与谢筝闭门说了会子话。
“虽说是洗去了污名,但你似乎还不打算表露身份?”孙氏握着谢筝的手,柔声问道。
谢筝垂着眸子,道:“暂时不表露,等从太平府回到京城里,与陆伯父、萧伯父商议之后,再作打算。”
孙氏颔首,道:“也好,我久居内宅,外头的事情比不得老爷他们看得准,听他们的意见,总归是不会错的。我只是有些遗憾,年初时还想着,再过一年我就能娶儿媳妇进门,能当婆母了,后来就……眼下呀,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吃上媳妇茶。”
谢筝抿着唇,点头不是,不点头也不是。
孙氏却是笑了,拍着谢筝的手背,宽慰道:“旁的事儿,咱们都不多想了。不管你叫什么名字,你都是我儿媳妇,这一点变不了。做婆母的,唯一挂念的就是你们处得好,和睦同心。”
谢筝的眼眶通红通红的。
自从家变之后,人生起伏,可她却还是幸运的。
有人真心为她,有人将她放在心上,她不是无依无靠,她还有亲人。
孙氏见不得人哭,谢筝还没落泪,她先啪嗒啪嗒,眼泪簌簌落下来了。
“倒是让你看笑话了。”孙氏掏出帕子,按了按眼角。
谢筝原本心里酸得厉害,见孙氏如此,突得想笑的,又只能强忍着,眼睛四处瞟着,不去看孙氏的脸。
她的目光落在了书架子上,猛得就想起了镇江驿馆里的那本话本了。
“伯母看了前个月宁安书局出的那话本了吗?”谢筝问道。
孙氏一愣,复又欢喜起来:“看了呀,不止是我,嫂嫂她们都看了,各个都哭了,老太太见我们眼睛都哭肿了,催着丫鬟念话本与她听,难受得吃不下饭了。”
谢筝笑出了声,眼睛弯弯,勾成了月牙。
看话本能伤心成那样,一看就晓得是心地柔软良善的人家,多好。
离开旧都前,再去给父母磕头时,她也要给顾氏念一念那话本,顾氏一定也会喜欢的。
谢筝让花翘打了水。
孙氏净了面,又去隔壁与陆毓衍交代了几句:“离开前,再回府里来一趟,老太太日日惦记着,你媳妇还在的事儿,我没跟她说,但谢家翻案的时候,她是知道的,伤心了好久,说当年没挑错人家。”
陆毓衍点头,应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