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来看你的,你要听话些。”
安娘抬头看着谢筝,杏眸圆睁,透着好奇和谨慎。
谢筝冲安娘笑了笑,等王妇人出去了,她在通铺边坐了,低声道:“安娘,我叫阿黛,我听王妈妈说,郑夫人出事了,你很难过。”
提起郑夫人,安娘的唇角垂了下去,眼睛通红通红的:“夫人很好的,她对我很好的。”
“夫人是个好人,她不能来看你了,一定很舍不得。”谢筝道。
安娘咬着下唇,道:“我知道,夫人不是故意要抛下我们的,夫人也是没有办法……姐姐,夫人说,我们会被善堂收养,爹娘也一定不是故意舍了我们,这些年,爹娘一定很后悔的……夫人她……”
也许是没有谁可以静下心来仔仔细细听她说一说郑夫人的事儿,安娘抓着谢筝的手,说了许多许多。
说郑夫人第一次来看她们,说郑夫人待她特别好,说郑夫人答应过她,再来的时候给她带糖吃……
谢筝认真听着,心情愈发沉重。
日头偏西,谢筝才与安娘告别。
王妇人送她们往外走。
谢筝试探着问她:“安娘与我说了好些郑夫人的事情,她特别喜欢孩子吧?”
王妇人点了点头:“是啊,郑夫人很喜欢孩子的,有几次跟我说,有些不是家里过不下去,却把孩子扔了,当真是罪过,隔几年想起来,肯定要后悔的。做错了事儿,都要后悔的。
我记得那天,有一个女人冲进来寻孩子,说她的女儿被送来了我们善堂里,她要接女儿回去。
堂主问了,可我们这儿没有两岁的女童,就跟那女人说,她准是弄错了地方了。
那女人又哭又闹的。
正好郑夫人来了,帮着安慰了好久,说自个儿与好些善堂都有来往,回头帮着问一问,有没有哪家抱养了孩子,又与那女人说,真把孩子寻回去了,一定要好好养大,这事儿没有后悔药的。”
谢筝与许嬷嬷一道出了广德堂。
陆毓衍与苏润卿就在前头街上的茶铺里等着,见她们来了,引着人去了正街上的一家酒楼。
许嬷嬷只当两位爷要用晚饭,想着事情还没禀,就跟着上了雅间,不想桌上摆了四副碗筷,她连连摆手:“奴婢与阿黛怎敢与两位爷一道用。”
苏润卿支着下巴,道:“哪儿来的这么多规矩,赶紧坐下吃完,我们还要去衙门里做事的。”
许嬷嬷推拒了几句,拗不过那两人,领着谢筝落座。
谢筝还在想着安娘的话,与这一日她搭过话的妇人、孩子的说辞合在一起看,隐约品出些味道来。
理了理思绪,谢筝道:“郑夫人不常与来善堂施舍、帮忙的妇人说话,她都与孩子们一道,而且,似乎对身有残疾的孩子特别关心。孩子身心敏锐,若郑夫人不是真心实意待他们好,他们也不会那么牵挂郑夫人。比起一些身患疾病、体弱的孩子,郑夫人更经常与残疾的孩子相处。她还与一个寻女儿的妇人搭过话,说会帮着打听孩子下落。”
乐善好施,亲力亲为,但郑夫人亦有偏颇之处。
这种偏颇来自于郑夫人自己,只怕是有其因由的。
陆毓衍的指尖摩挲着杯沿,道:“这一点,回头要再问问岁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