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童宣迟迟不开口,林媛微微拉拢了上下眼睑的距离,嘴角柔软的弧度也消失不见。
呃,媛媛生气了。
相处几个月来,还是第一次生气。
很少生气的人,一旦生气,后果便很严重。
童宣吓的一股脑儿全说了出来,连师父遭到天诛都没有隐瞒。
“后来遇到大小姐和重玲,大小姐当时因家中变故,终日郁郁寡欢,没有胃口吃饭,喝了我煮的一锅汤,胃口便好了起来,便要收留我,而我之前也立下誓言,于是便跟着她们走了,本来大小姐的全部家当都装在一辆马车里,走到哪是哪,我见不是头,便劝大小姐趁手里还有些银两,置下房屋田产安定下来,大小姐点头称是,于是在山河村买了这座院子和屋后两亩旱田。就是这样。”
“……你立的誓也太荒唐,幸亏是遇到大小姐,若是遇到歹人,欺了你的身子,将你卖到青楼,终你一生也难以走出泥沼。”
童宣激凌凌打个冷战,“呀,我倒没想到这层。”
林媛见这后知后怕的样子,忍俊不禁,勾着唇角道,“真是傻姑娘。”
大概这就是世人常说的傻人有傻福吧。
如此单纯,干净,心思简单的人,十七年人生中还是第一次见到。
昔日曾拜堂,今日再成亲。
一定是上天赐与的缘份。
虽然哭笑不得,但又觉得没什么不好,胃口前所未有的好,睡的踏实安稳,每日乐在其中,心绪一脉平和,是在紫禁城的十几年中都不曾有过的。
目光如此悠远,这是看到哪里去了啊喂?
“媛媛?”童宣拿小手在林媛面前挥动了几下,直到成功吸引林媛目光,“我还有话跟你讲。”
“喔?方才不是说已经合盘托出了么?原来是有所隐瞒……”
“不是,我要讲的这件事,跟大小姐都没说过。”
林媛极有兴致地挑眉,手臂放在童宣身侧,形成半拥之势,“说来。”
“媛媛可有听过‘南柯一梦’的故事?”
“听过,一人于庭中槐树下做了一梦,官至显贵,五子登科,后来敌军来犯,此人领军御敌,兵败,妻子病死,五子入狱,自己也被逐出国境,醒来方知是梦一场,因此大彻大悟,出家做了道士,何以说起此事?”
“因为我此时也似在梦中”童宣将灵魂穿越之事说了,“你说是不是像做梦一般。”
林媛心中略觉惊异,半晌道,“若你知道自己在做梦,反倒是清醒的,既是清醒,又怎能说在做梦?你之情形,与梦境大不相同。我以前深居闺中无事,常看些闲书打发时间,于一本地方志中读到,某府某民,晕厥后醒来,六亲不认,完全变了一个人,众人皆奇,后来一邻府老妇,见此人言行酷似其亡子,便上前相问,不想此人见了老妇便跪地呼母,痛哭不起,后两家各争为子,诉至府衙,府尹难以决断,惊动了天子景元皇帝……”
童宣听的入神,“那这案子景元小皇帝是怎么判的?”
……小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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