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华一边驾着马车,一边回头看着身后的车帘,低声却难掩好奇和怀疑:“娘,他们是谁啊?”
“是一些我旧日的好朋友。”方帝姬在漆黑的车厢里偷偷摸摸的调整了一下火浣布,让那长长的宽布带不仅能包裹住伤及丹田的伤口,也能裹住一道最新的刺伤。方帝姬自认为对于抹黑处理自己身上的伤口非常熟练,至于是否干净卫生或合乎规矩,她认为自己既然还活着,那么过去这种用了无数次的包扎方法就没问题。
章华嗯了一声,过了片刻又忍不住开口:“旧日是什么时候?土匪时期?绿林时期?边关时期?”
“是朝堂时期。”方帝姬被自己颤抖的手弄的很疼,疼的猛劲翻白眼,但从她的声音里可没听出什么来。因为她这辈子愿意表现出弱势的三个男人,,,现在这名单上只有两个,去掉方落之后的皇帝和方牛都不在,叫章华听见自己身上的伤口很疼除了让他心慌意乱失去底气以外没被的好处。
“哎?娘,您有过朝堂时期么?您不是从绿林直接冲到边关保护,然后直接回家生孩子么?”
章华暗道,从你长女出生的日期来算,您可是怀孕四个月才发现,回京五个月之后就喜得一女,调养身体不到三个月就交给翟娘就又跑到边关去找他。娘哎,您这也就是仗着武功好不会被人发现,军中喧淫是立斩不赦的大罪啊!第二个孩子出生的时候您更过分,怀孕五个月才回京,回京三个月之后孩子就出生了。您只养了一个月……
“我和皇帝认识很多年了,在我弟弟还没选定是效忠皇帝、亲近太子还是投靠这位皇后嫡子的时候……”方帝姬的声音变得充满骄傲:“我固然看错了一个人,可我最看重的主公可没让我失望。”
“娘,您从来没讲过您和皇帝的事,给儿子讲讲,好么?”
“我发过誓,有生之年绝不和任何人透露机密。”方帝姬带有几分调侃:“如果再见到金五,我就什么都说。”
“娘!”章华颇为不满的叫了一声,然后他不再说话。在月色下能看到远方隐隐约约有房屋的轮廓,就在路旁,或许是客栈。他一遍驾车过去,回过头低声说:“娘,前面有间房子。”
“那就过去看看,买些肉吃。不过一切都小心点,咱们只有一颗定神珠。”
“我会的,娘。”章华在距离客栈不远的地方停下马车,拎着沉甸甸的一吊钱走过去。这是一间非常普通的、寻常的、看起来正常到混杂在一百间客栈里也不会因为有什么异常而被人认出来的客栈。章华轻盈的跳上房顶,使了个珍珠倒卷帘,看到厨房里挂着的骨头并不是人的骷髅,而是猪头、羊头、狗头。于是他跳下来,去敲门。
一个睡眼朦胧的伙计打开门,连珠箭似的低声唠叨道:“大晚上的这还让不让人好睡觉了你晓不晓得现在是什么时辰再过一个时辰掌柜的就要把我们都攉拢起来去赶驴磨豆子,客官您要点什么?”
章华把一吊钱和酒囊都丢给伙计,压低声音:“一吊钱。用肉汤灌满酒囊,剩下的买肉。”
伙计睡眼惺忪的走进厨房里,掀开灶上的大锅盖,拿起一个乌漆墨黑的漏斗插进酒囊里,用大勺子盛了撇去作料的肉汤灌进酒囊里:“客官我跟您说啊肉汤放在酒囊里喝着虽然方便但过后特别不好洗酒囊会变臭的”
章华并没有答话,伙计快手快脚的灌完肉汤,又拿了两大块牛肉,细细的切了一阵子,包了两大荷叶。他一直都没有认出章华来,直到提着灯送章华出去的时候,伙计突然呀了一声。
章华猛的回头,轻轻道:“咋啦?”
伙计脸上阴晴不定,慢慢往屋里褪去,赔笑道:“没事,没事,大爷您慢走,慢走。”
章华带笑道:“你认识我是谁么?”
伙计立刻道:“不认识。”
“真的么?你不觉得我很眼熟么??”章华笑着像个老朋友似的楼上他的肩膀,轻轻一拧,轻轻吹灭了灯。
拖着伙计的尸体回到马车旁,章华把酒囊递进去道:“娘,喝两口吧。”
“闻起来真挺香的,给你自己买肉没?”方帝姬高高兴兴的掀开帘子,坐在马车里拔出酒囊的塞子,把嘴里头的定神珠挪到腮帮子里牙齿外,看着死掉的伙计,喝了口肉汤:“味儿也不错,他是怎么回事?”
“这儿的伙计,认出我了。这儿的掌柜的待人非常苛刻,如果有个伙计偷偷逃跑了不算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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