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趣,我们出宫玩儿去?”
一回京就逮着人出去玩,哪还有在朝廷上那端正的模样。
太孙心里好笑,又想把萧安留在宫里说说话,就拒绝,“宫里忙着及冠之事,只怕是没空。”
萧安惊讶道:“礼服难道未成?”
太孙道:“早备好了的。”
就是寻常高门大户里的男丁及冠,礼服也会早一两年准备,何况是皇孙,自然只有更仔细的。
萧安点头,“那就没劳累你的地方啦,礼部又不是死的。”
礼部尚书正从萧安身边走过,恰好听得这一句,便看了萧安一眼。
萧安对着礼部尚书一笑,“尚书大人也一道?”
礼部是最重规矩的地方,萧安以女身入朝,若不是有硬摆在那的军功在,她连议政厅的门前十丈都走不近,更别说跟着礼部尚书嬉闹。
礼部尚书哼了一声,就走远了。
萧安回头继续劝太孙,“我给殿下做了把琴,殿下可要去看一看?”
太孙一下子就有些心动了,只是心中有些犹豫未决,其实要跟萧安说话,去她侯府也是可行的。
萧安见太孙神态,就道:“我在京中许十来日就要走,再回京就得三年之后了……”
话未说完,太孙就道:“好。”
单凌是跟着太孙的,得知太孙要微服,便先收拢了护卫,又将此事报予皇帝。
皇帝对萧安请太孙出皇宫玩半日,倒也没别的想法,便也允了。
太孙回东宫里换了衣裳,出殿门就遇见了自己的亲弟弟泽。
太孙泽也一身常服,见到太孙就笑着道:“听说兄长要跟永定侯一道出宫玩,可否带弟弟一回?”
拒绝肯定是不行的,也没必要,虽然心里有些不满,太孙还是点了点头。
他是皇太孙,更是兄长,自然要有兄弟之情才行。
萧安见到太孙泽跟着太孙一道出来,忍不住就翻了个白眼。
太孙泽比萧安小不了多少,也算是英武,见萧安翻白眼,就忍不住道:“我可是哪得罪过永定侯,才一直不招侯爷喜欢?”
萧安哪敢承认,道:“皇孙想多了。”
太孙泽嘟着嘴,“你明明就一直都不喜欢我啊。”
萧安暗想,谁让你没你大哥长得好看啊。
三人一道出了宫,太孙就憋着了,有太多想说的话,因为有个太孙泽在就不好说出口了。
太孙泽倒是话多,从一开始就叽叽喳喳的,不停地问萧安三关里的风俗,三关军中可有何的趣事。
萧安随口说了些,但也说得不少,太孙就没能插上嘴的地方,心里把太孙泽恨得半死。
太孙泽毫无知觉,只缠着萧安说话,也把自己那个大哥给丢在一边去了。
萧安说得口渴,便寻了一家茶楼。
让小二领着上了二楼包间里,点了茶水,又点了几样小吃与点心,打算歇一歇。
东西很快就上了桌,小二替三人各自倒了一杯茶就退了出去。
萧安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才看见太孙跟太孙泽都没有动,就明白了他们是不能吃外面的吃食的,因此倒是十分高兴,自个儿捡了桌上的点心小吃慢理斯条的吃着。
点心的甜腻味儿,小吃的盐香之气在屋子里散发,萧安吃得津津有味儿,浑然不顾旁边两人其实已经有些饿肚子了。
等吃完点心,萧安起身动了动,才对着太孙泽一笑,“皇孙可还有问的?”
太孙泽再问就是傻子了,没想到萧安一如既往的不喜欢他。
没问的就继续走了,单凌早结了帐,萧安带着两个皇孙就往勾栏街上跑。
太孙泽受不了了,忙拦着萧安,道:“侯爷好歹是个女子,何以到这种地方来?”
萧安理所当然道:“自然是老看美人的,不然皇孙以为?”
太孙泽虽也快十八了,然而因太孙还没指婚的缘故,婚事也顺带往后延了,但却是订有亲事的。
萧安要往勾栏里去,明日被御史朝臣们参她事小,要自己订婚的小娘子误会自己是个不持重的人事大。
太孙泽决定还是不奉陪了,反正他自幼出宫得多,寻了个要去找人的借口就遁了。
萧安看了跟着太孙泽的常家大郎君一眼,跟太孙感慨,“看美人都不看,这心里得有多憋啊!”
太孙无语,心想就是你去看了也没用么。
但萧安已经转身往里头走了,太孙也只得跟上,道:“你还真的要去?”
一个姑娘往勾栏里跑,名声实在是不好。
萧安头也不回道:“来都来了,不去看看多吃亏?”
要不是为了摆脱太孙泽,她也不会带着太孙往勾栏里来,要来也得自己悄悄来嘛,萧安在心里骂。
萧安选了家能跳胡旋舞的,大把的银子撒下去,直把老鸨乐得露出了牙,把萧安跟太孙当了上宾对待。
跳胡旋舞的娘子并非蛮人,而是京城里出身的小娘子,自幼学艺于一位胡女,如今不过十四年岁。
萧安坐在那,看着小姑娘跳了一曲胡璇,手脚灵活,腰肢柔软,顿时就有自己老了之感。
连喝了两杯酒,心中那股郁郁才好了许多。
萧安也只有看看人家小娘子跳个舞蹈的命,看完给了赏钱,就带着太孙去自己侯府。
太孙倒没说别的,就是担心她,“明日怕就有御史参你了。”
萧安不在意,“不参我还不习惯呢,参了才当我是自己人啊!”
太孙:“……”
萧安坐在马车里跟太孙交心,“我在边关三年,朝廷里一本参我的都没有,连个污蔑的都没有!他们这不是看我干得好,是直接把我这个大将军给无视了!简直岂有此理!”
唉,当官当到连个作对的人都没有,也不可能是万金油,再做事圆滑的官员也有两个不对付的,要真一个都没有,就是有人没把你放在眼里。
想她堂堂二品武官,混到这种地步,焉能没有愤怒!
太孙憋着笑,不得不道:“我知道你是想甩掉阿泽。”
所以就别编造这样好笑的理由了,朝廷里是没人参萧安,要参那也得人家有三关多余的消息才能。
萧安也不说话了,等进了侯府书房,下面的人倒了茶退出去后,才道:“殿下,平王世子之事还未完结?”
太孙面色微变,有些沮丧道:“还不曾。”
萧安皱眉,“人在东宫里出的事,就是平王难缠,难道东宫里半点线索也无?”
太孙并不瞒萧安,“送点心来的几个宫女被严加审讯,并未审出得用的来。做点心的那太监,跟御膳房的管事,却是畏罪上吊。顺着两人在宫里宫外的关系查,一直都没查出名堂来。”
魏氏常说但凡发生之事,必然雁过留痕,整个三司加张公公与石奎竟是半点都查不出来,这却是令人不信的。
“投毒之人可查出是谁?”萧安道。
太孙摇头,“抓是抓到了,却是被死在了去抓的人前面。”
萧安转着手中的茶杯,“那就是负责查此事的人里有别有用心之辈,否则何以死得那般及时。是自尽还是他杀,一个小太监可用仵作吧?总没个亲爹出来说不允!”
太孙道:“几名仵作道是自尽而亡。”
萧安这样的性子,太孙如何能与她说,其实平王世子之事迟迟没有定论,不过是因自己的皇祖父日渐衰弱,一直被他掌控着的朝政开始失控。
他的祖父是位好皇帝,自继位起,兢兢业业,不曾一日得歇,也手段凌厉弹压得住群臣,才让大庆有这几十年的安稳。
然而老虎也有年老之时,年老力衰,被弹压了多年的朝臣自然也会反扑。
先帝末年的皇位之争,明面上是几个皇子的争位,实际上却是朝臣们各自争权,搅合得朝廷大乱,差点祸害了江山。
如今皇帝年迈,这股风又要起了,也幸好景王死得早,平王不理事,四皇子还年幼,自己父亲太子位稳固,否则还不知会闹出多大的麻烦。
萧安不知道京城朝廷里面已经暗潮汹涌,就道:“那陛下是什么意思?查不出来,总要给平王一个交待的。”
太孙道:“皇祖父打算再给平王叔赐婚。”
就是给不出公道,多给平王补偿了,想来那家的姑娘身份定然会不差。
萧安也不好多说皇家事了,也是她也没得能说的,三司查案可比她厉害,还真轮不到她指点,就说到常凤的弟弟,“他怎的就跟着你弟弟了?”
太孙身边的贴身侍卫除了当初皇帝给的,出京一趟就带了单凌回来。
后来常将军携妻儿入京述职,常家大郎君入宫为带刀侍卫保护陛下,太孙泽也闹着要选个能陪自己玩的,磨得皇帝同意了,就选了常凤的弟弟。两人年纪相当,倒也玩得来。
然而常家在六关为大将,常家大郎君在太孙泽身边,其实就有隐隐跟身后有三关大将萧安的太孙针对之意。
只是这点争对之意,在长辈的眼里,还只是小辈之间的孩子气罢了。
兄弟相争的话,太孙说不出口,他是长兄,便要对下面的弟弟要有宽待容忍之心,何况还是一母同胞的弟弟,并非其他庶弟。
“他就想寻个能跟他一道玩的玩伴,就寻皇祖父要了常家大郎君。”太孙委婉道。
萧安想也没想就道:“把他调出皇宫。”
常乐是个跟她外祖父一样的莽夫,这京城里风起云涌的局势,哪是常家大郎君玩得转的,不说是玩得转,就是想要不被人利用,也十分艰难,离皇宫里的人越近就越危险。
常家大郎君跟着太孙泽,日后三关与六关难道各自效忠于两人,然后他们兄弟相残,而三关跟六关就跟着互相残杀,最后一方对着另外一方落井下石?
太孙道:“这倒不难。”
常家大郎君也是该成亲的年纪了,到如今还没有定下,那是因常家夫人到底还是舍弃了儿子,跟着常乐又回了边关,无人做主而已。
然而只要有人在里面牵根红线,将常家夫人请回京城里给常家大郎君定下婚事,常家大郎要是成了婚,先出了皇宫,再走动一番,调往别处未必不行。
这一点能力,太孙还是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