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说,然而要下面的人听你的,就得说话算话,君子重诺也是这个意思。不过做不到的事情,也不能夸口,不然失信于人,下面的人自然也有异心。”
一扯上军中事,这立马就变得聪明了,只把太孙吴与张公公看得想笑。
张公公说得兴起,便想多说一些,抿了口茶后,继续道:“且这天下是陛下的,陛下自可做万事之主,除此之外,谁得此权?天下庸人碌碌,聪明人也从来都不少,并非以出身计。然劳心者治人,劳力者治于人,统兵打仗自是劳心多于劳力。”
“如楚霸王在巨鹿以两万破秦章、王四十万大军;彭城一战,项羽以三万胜汉军五十万众。虽最后还是输与了汉高祖,然这两战皆是以少胜多彪炳史册,可见用脑子比用蛮力有用多了。就是项羽与其说是输给汉高祖,不如说是输给了韩信。”张公公说得感慨。
刘邦那名声,在有些人眼里,自来都不怎的好,但架不住这人运道强,身边尽是能人,所以也捞个江山坐,只亏了一代名将项羽跟战神韩信了,死不瞑目。
扯完淡,张公公继续说到魏氏的意图,“等着她们手里的铜钱越来越多,一开始与她们换的馒头,自然不能再满足她们,再令人以肉饼等交易,到最后她们便有新的意愿,想要买到更多的东西。当更多的东西不易买之后,她们便会开始想着出门之事。六关军令严明,在这之前,还用一面貌姣好不凶恶的小兵渐渐接触一二,让她们对特定的某一个男子报以好感与善意后,便可因不怕她们见得外男会惊恐而出门了。等着前几回出门时,着人一路护送,让她们出府见见外面的光景。随后她们就当习惯一道自行出府。这许要一个漫长的年岁,有的人能熬出来,有的人许一辈子也熬不出来,然而总有人是能得以新生。只是到了那之后,她们的人生如何,也与旁人无关了。魏娘子能救她们一时,能与她们居有定所,然而却不能让她们依赖一世,也算是仁至义尽。”
“若事事都要赖人方行,在这世道又如何活得下去?”张公公最后叹道。
其实就魏氏的这一份苦心,也让张公公心中敬佩。
不过是一些低贱女子,连自己父母都不愿意厚待的,若只是将她们救出来后丢在一旁不再搭手,旁人也不会说魏氏如何。
许有人抱怨不会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然而别人的闲事,且还事涉权势者,谁又愿意多这一嘴?
“你要跟魏娘子学的还有许多,莫要觉得魏娘子不如你利落,就是你再利落不也拿近亲无法?武力能解决的并不如用脑子解决来得圆满。”
“也要想想若是有人以此计接进于你,然后再最后一刻倒戈,你要如何来破?”张公公拍了拍萧安的肩头,又想起了一出来。
魏氏所为当然并不是张公公说的这个意思,不过是随口胡编来应付萧安的,她虽然觉得自己这些年对不起萧安这个女儿,心中难免有些偏心,但也不是那种恨不得把孩子绑在身边一个字一个字教的人,到底以后还有的是时间,教导萧安的事情并不急在一时,免得学得个四不像,反而日后坏事,对萧安的性情有影响。
也只张公公总是在替萧安解释出魏氏一举一动的目地后,要为萧安灌输些别的东西在里头,让他来看教萧安旁的都不如教她能不被人算计的有用,免得步魏侯后尘。
许柳客卿让萧安跟着魏氏转,有让她磨一磨性子,学会长谋远虑的意思,然而这两点要磨砺起人来也非几日几月之功。
可惜他能出宫的日子却只有这么多,私心里张公公还是愿意替看入了眼的萧安能多教导一些就多教导一些。
人一辈子活着,又哪能永远风光霁月的立于顺风之中,萧安要立志当将军的人,这并非是只用听命上战场的莽夫,该有的心机,该有的警醒也都必须得有,方才能在军中、朝堂中立足,处于不败之地。
萧安回头又去琢磨这个问题去了,剩下太孙吴坐在那,张公公道:“下臣献丑了。”
太孙吴回道:“张先生一席话,我亦有所悟,何必谦逊。”
张公公忙道:“公子,君有君道,臣有臣道。我与萧安所言之道,不该污公子耳。公子乃皇家血脉,日后许会更上层楼,凌驾于天下诸臣之上,一言如九鼎,并不用担忧言所不达。”
太孙吴却是笑道:“可我若说能令人长生不老,此话莫不是能信?就是身居高位,说话方才更要谨慎。就是后面先生与小安说的最后一句,我心也忐忑。”
到底还是皇孙,连太子都算不上,历来争储残酷,若是有一人如张公公说的那般潜伏在他身边,多少令人胆寒。
张公公想令萧安有防人之心,又何尝不是说给自己听的。
此事暗示得晦暗,然而太孙却是听明白了,自然也不会挑开了来说,换了话道:“也不知凤阳里如何。”
钦差既到了八卦山,没道理不会嫌疑最大的凤阳城里的知府与知县掌控,刑部办案经验富足,不用张公公赘述。
太孙吴此话才说没多久,凤阳里的消息就传到了将军府。
“凤阳知府与县令已被拿下。”来报信的人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