压后,又撞进我无意布下的罗网里,真是阴错阳差的机缘巧合啊。
将左右屏退,或是安置到别处关押之后,我面前只留下这位最年长的长史海清晏。
“既然屡次栽在尔辈手中,也不只能自认不幸。。”
“还请给我们一个体面。。”
“一群乱臣贼子还要什么体面。。”
我冷笑着轻轻拍打着掌心起来
“还妄想什么资格和我谈条件么。。”
“自当有所回报。。”
他面不改色的自顾道
“你觉得你们现在这种状况,能拿出什么来”
“我等固然是身无长物,但是还有一两条关于旧日宫室的消息。。”
“哦.”
我停住了动作,还真的有哦。
“看好你的人。。”
片刻之后,我对杨再兴一行吩咐道
“我回来之前,不准第任何消息透露出去。。”
“遵命。。”
我带着韩良臣在内的几名亲信,来到一处名为宏宝殿的废墟前,
这里已经被彻底清理过了,大件可以回收的木料和物件,都已经被搬走,残存下来的积炭和不能利用的碎砖瓦,也被堆积成几个大堆。
四周静悄悄的,因为刚刚发生过暴乱的缘故,距离这里最近的人群也有一里多。
只剩下台基石条斑驳剥落的高台和几面残缺不全的青墙,粘连着少许还未完全烧毁的斗拱梁架,兀自挺立着,很难想像,在这片光秃秃的废墟之下,就有一个隐秘的藏身之所。
扫去地面的浮土和脚印,找到某块有新鲜磨痕的地砖,撬开斜堆在一旁,露出下面的土壤,然后用刀尖插下去轻轻的划动着,直到遇到某种沉钝的阻碍。
然后抠出一个铁制握环,用力向上一拉,沙沙的摩擦声,尘土顿时飞扬了起来,露出一个小小的洞口,
然后我闻到了,某种樟木香和故纸堆混合的味道,安排好警戒和望哨,然后我亲自踏着吱呀作响的木梯而下,
发现这间储物暗室其实并不大,也就是几个平方而已,叠放着几个箱子,还盖着防潮的胶皮布。
我想了想随便翘开上方一个箱子,顿时一股子浓重的熏香味迎面而来,我继续揭开上面的遮盖,露出一个个装裱精美的绸布卷。
信手拿其最上面一个布卷,是一个沉重的画轴,居然是用翡翠做的画骨,金银丝线的镶边。
我慢慢的摊开来看,却是一副大场景多人物的长卷,因为岁月的沉积而变成淡棕色的宫纸面上,烩满了河流山川,园林别墅,以及居于其中行游玩乐的人们。
卷首几个庞然奇骏的大字“辋川游宴行乐图”以及略小的“乾元六年春”,展开到这里,我的手臂已经没法握住,只能叫人下来捏住另一头,继续顺势摊卷下去,却再次露出“张萱”三个字。
居然是张萱,我在心中狂吼道,这也太离谱了吧,身为天宝史馆画直的张萱,虽然以画人物场景著称,在美术课本里没少见过他的《虢国夫人游春图》《捣练图》,但是从未听说过他画过这种大场景的超长卷。
难道这是一副后人假托的伪作?我只得耐心的继续展开下去。只是翻到卷尾,露出的一大片题跋和署名,顿时亮瞎了我的氦金狗眼。
王维、王缙兄弟,前者在这个时空是两学之首的第一大学士,人称“五柳先生”,后者被称为博学宰相的名臣。辋川就是因为王维在蓝田当地,用来游宴待宾的别墅,而知名千古的。
甚至有个尼姑梵志,因此创造出一道名为辋川小样的名菜。
吴道子,就是那个擅佛道、神鬼、人物、山水、鸟兽、草木的唐代画圣吴道子,要知道,在我那个时空,他一辈子也没有在别人的画作上提名过啊
僧一行,就是书法大家张旭的孙子,初中历史课本上的唐代著名天文学家,兼唐密领袖,主持制成水运浑天仪、黄道游仪,也是人类历史上第一次用科学手段,测绘地球子午线和黄道的人,知道点自然科学史的人都应该听过他的。
颜真卿,与赵孟頫、柳公权、欧阳询并称“楷书四大家”,所谓书法“颜体”的创始人,在这个时空,他亦是乾元到泰兴年间,连任宰相领班的一代名臣。
高适,就是那个“未知肝胆向谁是,令人却忆平原君!”“男儿本自重横行”的高常侍,他在这个时空,却已经扬功开藩域外,官拜岭西大总管,后世子孙现为梁氏西夏的最老牌的将门世族之一。
王昌龄,好吧,这位“但使龙城飞将在,不教胡马度阴山”的七绝圣手,也没有像原时空一样死在某个封丘县尉的手上,而是做了一代学宗大家,号称关学第二任领袖。
岑参,只是这位边塞诗人的“四边伐鼓雪海涌,三军大呼阴山动”变成了《星宿川行奉送梁总府西征克定》。
甚至还有杜甫,这位本身颠沛流离的诗圣,此时看起来一点都不苦逼和坎坷,而是写了一首《悠游乐》。
其他的杨庭光、卢楞枷、项容、梁令瓒、杨惠之、韦无黍,皇甫轸,独孤及都是具名一时的人物。
还有一个题跋,则是署名“雍王适”的一首小令,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他就是本时空位面,既光宗皇帝李淑之后,大唐中兴五帝之一的泰宗皇帝,也是那位穿越者梁公,名义上的学生。
看到这里,我已经有所明悟的,最后果然看到了形如鸡爪踩踏而过,带有明显钢笔圆珠笔之类,硬笔书法风格的字迹。
他题留的是“人生之若如初见”,但是相当贴合这个假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