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想拉拢她,因为她这个丞相还有利用价值。可从前宁王是何许人,有何等野心她也也早有耳闻。
于他而言,六年时间,大约根本不足以打磨那些锐气雄心。
可苏素素却仍记得老鬼临终前那些话,她是丞相,只要丞相府在一日,她对皇位上那个人就必须忠心一日。
无论那人是心思深沉的先皇,还是如今温顺胆小的小皇帝。
有时候她自己都觉得好笑,苏家世代丞相,世代为奸,纵然被天下不耻,但心里想的却始终只是维护皇权。
不似某些王爷,当了婊子还想立牌坊,乱臣贼子却偏偏能做得道貌岸然。
苏素素在心里表示对某些王爷表示了由衷的鄙视,但心里的愁绪却并没有因此减轻半分。
乱臣贼子如何,道貌岸然又怎样?如今把控朝政的,偏偏正是那些道貌岸然的乱臣贼子。
宁王是司马昭之心,端王又何尝不是呢?
宁王向翟府送礼,以示拉拢之心。而端王干脆亲自去了淮阳,与她。。额,同床共眠。这份拉拢之心天地可证、日月可鉴。
如今她是骑虎难下,既不想倾向任何一方,却又不得不做出选择。丞相这个位置树大招风,若是不选必然得罪两边。
可偏偏她现在没有实权,得罪一边尚且心惊胆战,更遑论要将两边都得罪个遍。
北地天寒,翟府的仆人素知苏素素的习惯。方出来不久,便送来了狐裘和手炉,苏素素抱在怀里,周遭是桃红点点的雪梅盛放。
很早以前她就想,再长大一些,只要再大一些,她便陪着师父去闲云野鹤,饱览天下的大好河川。
可后来她长大了,却成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丞相。到如今,她不再受万人敬仰,却仍旧还是丞相。
居于庙堂之高,自然就要承担高处之寒。从前许多东西她还记得,却不得不将它们掩埋。况且,两年时间并不长,纵然她再愿却也无法随他天涯相伴。
“素素可有打算?”再走了一段,翟景曜独独停在那棵孤零零、光秃秃的木槿之前。
“素素不想选。”苏素素摇头,停下脚步,目光落在那株木槿上。
“哦?”
云淡风轻的一个字,两人都不再言语。
苏素素又想了想,目光坚定起来,“也许现在还没到非选不可的时候,素素还想试试别的办法?”
“别的办法?”
“兵部。”
说出这两个字,苏素素看到师父眼中的赞许。并没有到非选不可的地步,他早想到了吧,只是仍等着她自己想出答案。
如今的六部早已易主,唯独能调兵遣将的兵部,因是争夺的焦点,偏巧各方又势均力敌迟迟未分出上下,所以至今兵部尚书之位都还悬而未决。
这是目前唯一一个可乘之机,若想在朝堂中重新占稳一席之地,苏素素只能先从兵部下手。
而前任兵部尚书刚下台,如今各方都谋划着,千方百计想要安插自己的人进去。鹬蚌相争渔翁得利,这种时候他们大约不会留太多心思注意到她身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