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喧闹的亭子里、长廊内,人们都驻足停留。她们的耳边,萦绕着轻柔婉转的梵唱歌声,令她们忘乎所以,如痴如醉。
她们仿佛看见鲜花盛开、看见绿树如荫、看见蓝天大海,看见这世间一切美好的事物。这歌声有如一泓清澈见底的灵泉,缓缓的,慢慢的,涤荡着她们的内心。
随着歌声四下飘荡,有人缓缓绽开笑靥,有人捂脸痛哭失声,还有人面目狰狞咬牙切齿。
但歌声,这无处不在的歌声,这似乎能贯穿人心灵的歌声,温柔地抚平了一切。
笑者,平静;哭者,平静;仇恨者,亦能得到平静。
人们脸上的表情如出一辙,安祥、宁和,似乎这世间再也没有任何事能令她们大悲大喜大怒。
这神奇的歌声,这可怕的歌声,可怕的那个唱歌的人!
李懿并未受到梵唱影响,同样的,那位白眉上人也没有。不过,他还是瞥见那老者面上露出怀念之色,便知到底还是有所触动。他还听见白眉上人低声喃喃:“神尼之后,圣音重现。”
心中微微一动,李懿便知,宗政恪这一曲梵唱的真实力量还远在自己估测之上。徜若她的修为能臻先天之境,她再唱起这佛歌,就恐怕不是今日这区区光景能媲美的。
佛歌有许多种,唱法也有许多种。在大普寿禅院,专门有教授佛歌的课程。但宗政恪的梵音佛歌却是澄静神尼亲自传授的,根本就是一门神妙无比的秘法。她今日用于小考之上,真真有大材小用之嫌。
一时曲毕,四下仍然静谧非常。不要说那些女学生,就连乐亭里的这三位先生都面现痴醉之色,兀自不能醒。宗政恪便曲起手指,笃笃笃,在亭中红柱之上连敲三下。
如梦初醒,众人皆是这般神色,眉眼间还带着几分恍惚。待神智彻底回归后,所有人看向宗政恪的目光皆是复杂莫名的。
那三位先生亦是良久无言,好半天,居中的那位先生才柔声道:“今日一曲,毕生之幸。宗政姑娘,你堪为我等之师。”说罢,她以及另外两位先生皆起身,肃容向宗政恪躬身,竟然要行弟子之礼。
宗政恪脚步微移,避过了三位先生的大礼,同时也还礼道:“只是熟极而流,当不得三位先生如此称赞。”
那居中的先生却摇头道:“非也。徜若这般说,这世间的僧尼尽皆能唱圣音。”
她深深地看着宗政恪,叹道:“我特意去东海佛国,听过一堂佛歌乐会。但即便是那位会音大师,也不及你的梵唱佛歌这般动听。达到圣音之境,或许还稍嫌火候,但若说仙乐绝不夸张。”
会音大师是大普寿禅院梵唱堂的教习,同时也是澄静神尼的徒孙。神尼教宗政恪佛歌时,她是数位旁听者之一,于佛歌造诣极深。
这位先生既然曾亲临其境,她的赞誉,宗政恪只能承受。(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