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愧是尽心尽力的“我师”,长青散人吃了鱼岩郡王那么多孝敬,虽然很是惧怕无垢子这个小祖宗的臭脾气,相当不情愿去做毁人清梦的恶人,到底还是在“乖徒儿”的哀求眼神里慢吞吞离座站起身。
他蹑手蹑脚走到上首宝座旁边,先接过给无垢子打扇的美貌宫女手中织金美人象牙柄宫扇,给无垢子轻轻扇了几扇子,再觑着无垢子的神色小心翼翼开口:“太师叔祖?太师叔祖?”
无垢子浓密纤直的眼睫微一扑扇,从他喉中逸出慵懒至极的“嗯”的一声儿。听在鱼岩郡王耳里,直叫他的魂儿都飞走了,情不自禁便上前紧走了两步。
却还不待近身,无垢子倏地便睁开墨如点漆、明若星子的一双狐狸眼,眼尾这么一挑,眼波这么轻轻一旋转,蓦地望着鱼岩郡王大骂:“你这浑没眼色的小畜生!又要作死可是?!”
鱼岩郡王吃了这一骂,老脸顿时涨成猪肝色,讷讷立住脚不敢再动弹。长青散人也是吓了一跳,再瞧那朱大猷朱知府,真个变成了一头蠢头蠢脑的蠢猪,张着嘴、抻着脖子,狠狠惊得呆住。
这偌大的船舱里,瞬间便陷入令人恐惧的死寂里。鱼岩郡王涨红的脸色慢慢变得铁青,阴沉目光扫向几十名服侍的美貌宫娥。不消说,这些可怜无辜的女子都免不了一个下场。
正当长青散人准备打个圆场,却见方才还怒气满满的无垢子忽然又对鱼岩郡王灿然一笑,还张开双手道:“你个小混蛋,还不快点到爹这儿来?”
可真要了亲命了!如斯美人,一怒一喜皆可入画,直叫人恨不能搂他入怀肆意亲怜蜜爱。什么爹啊,儿子啊,让叫啥叫啥。
鱼岩郡王这颗老心脏颤了又颤,抖了又抖,真真不敢相信自己还会有如此艳、福。但见无垢子大仙师那张含嗔带笑的绝代容颜唾手可得,他到底还是存了奢望,便迟迟疑疑地向前迈了那么一小步。
不料脑后恶风顿生,鱼岩郡王这一脚踏出,还未曾踩到实地上,便吃了不知什么厉害东西的一记狠拍。这一巴掌直接扇在他后脑勺上,直扇得他耳边嗡嗡作响,眼前金星直冒。腿一软,他便扑嗵向前跌了个狗吃屎。鼻梁剧痛,两道热流喷涌而出,直接灌进他嘴里。而直到此时,他才听见有谁叫了一声儿“小心”。
叫小心的那人正是一直站在鱼岩郡王身后的朱大猷朱知府。所谓,有其主,也必有其仆。这朱知府与鱼岩郡王是一路的货色,方才也盯着无垢子挪不开眼睛。
他之所以还能提醒鱼岩郡王“小心”,完全是因为他是第一个挨打的人。揍了他们主仆俩的,正是此时被大仙师抱在怀里的一只精灵儿——通体雪白、只在前额生着一撮金黄毛发的猴儿,不是长寿儿又是谁?
原来,长寿儿方才蹲在鱼岩郡王与朱知府二人身后的围栏上。这对主仆看不见它,无垢子和长青散人却瞧得真真儿的。鱼岩郡王的丑态百出,毫无疑问比方才他那一段戏文更加取悦了无垢子,只乐得他前仰后合,眼泪都笑出来了。
见了长寿儿,鱼岩郡王哪里还不知道自己会错了大仙师的意儿,心里这份黯然失落就别提了。在朱知府的搀扶下,他赶紧从地上爬起身,陪着笑恭维:“仙师的这只仙宠,真真是不同凡响。方才赏给小王的这一巴掌,可真是有劲儿啊!”
“那是自然,大圣可是道爷仙门的护山灵兽金顶通明雪猴王,生下来便通晓人性,力大无穷。不是道爷小瞧你这王府,就你们全府亲卫一起上,都不够大圣一通揍。”无垢子得意洋洋地用手指梳理着长寿儿雪白的毛发,根本无视长寿儿对他擅改名字的抗议。
长寿儿泄愤一般对无垢子的道袍狠挠了一爪子,连前襟带内里淡紫色中衣都一并抓破,一抹雪白肌肤若隐若现,不知勾得什么人狠狠咽了几口唾沫。无垢子气得七窍生烟,并指在它脑门重重敲下,斥道:“臭小子,还不老实点儿!再作怪,爹揍你了啊!”
长寿儿冲无垢子翻两个大大的白眼,转脸又对鱼岩郡王龇牙咧嘴,金黄色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他,满满的不善之意。它两只爪子握拳舞得虎虎生风,神态动作无一不灵动鲜活,还真的如真人一般。即便它下刻就开口说话,恐怕也不会让众人太过惊讶。
“唉呀?!”长青散人忽然大惊小怪叫唤,深深弯着腰,双手虚托着无垢子的胳膊,似乎唯恐他把这只猴祖宗给摔了。额上甚至还冒出汗珠,他焦急道,“太师叔祖,这这这……您将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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