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开这座酒楼时倪二有多得意,如今就有多郁闷。
这酒楼,这装潢,这布局,可都是自己照着贾家三姑娘的指点,特意花了大价钱求了那位山子野给看过的。
因怕贾三姑娘斥责奢靡,所以倪二和赵栓私下里商量着,将那些很是打眼的装饰都悄悄地瞒了没说,所以如今这酒楼里头的许多珍贵摆件,都是后来挣了钱之后再置办的。
若是都算上,这座酒楼,至少扔了七千两银子进去。
如今就这样被人瞧上了,倪二不由得后悔不迭。
倘或照着贾三姑娘的叮嘱,悄悄地开酒楼,悄悄地挣银子,悄悄地打探消息,大家低调些,只怕还不会招来这些觊觎的饿狼。现在可倒好,自己这一二年的心血啊,难道就这样都打了水漂儿?
倪二坐在那里,越想越不是滋味儿。
后门一响,该班儿的小二的声气响起来:“大娘子回来了?掌柜的在天井坐着呢。”
倪二听见茜雪回来了,急忙跳起来迎了上去,满怀希冀地看着她:“东家怎么说?”
茜雪先摘了头巾,方给他使个眼色,柔声道:“大冷天的,怎么在外头坐着?走吧,屋里暖和暖和去。”
夫妻两个进了自己的屋子,倪二慌忙先给妻子倒了一杯热茶来暖手,听她说话。
茜雪看了一眼窗外,低声说了探春传过来的话:“让咱们自己裁夺着,看看能不能求一求冯大爷。”
倪二还以为有什么好主意,闻言不由皱着眉一屁股坐在了窗下椅子上,略带了一丝不满,嘀咕道:“求他?他不是说是贾府的世交么?有求他的,何不光明正大地打了贾字招牌出来?她们家不是刚出了个贵妃娘娘?但凡亮出字号来,这四九城有谁会那样不开眼还敢欺上门来?”
茜雪轻轻叹口气,道:“你哪里知道?贾府如今说是空架子兴许有些委屈,但若说已经寅吃卯粮,却是半分也不错的。府里的爷们儿又没一个琢磨着千秋大计繁衍生息的,只一个琏二奶奶还算有些算计。若果然是打出了贾府的旗号,就等于是把这一座酒楼顷刻间便姓了贾。到时候,休说你我多半要被赶出去,便是三姑娘,只怕也再沾手不得。不过三五个月,就能让府里的那几位爷吃空了。”
倪二横着眼睛看她,嘴歪了半截:“贾府里头到底都是些什么东西?”
茜雪苦笑了一声,不禁想起了一向温和爱笑的宝玉,摇了摇头:“一半是贪狠自私的纨绔,一半是天真无知的痴子。”
倪二打去倚靠贾府的指望,抓着头在屋里走来走去半天,方咬牙道:“反正这酒楼是咱买下来的,除了日常的几个人的工钱,亏也亏不到哪里去。先这样关着吧……”
茜雪想了想,点头道:“即便咱们存了去求冯家大爷的心思,也不能真的立马上门去。万一人家并不愿意跟那家子结仇,咱们这一去,反而会惹了冯家厌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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