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第二天开始,倪二除了外头放账收账的“正事儿”,便开始每天去赵家茶楼守着。
每天一大早开门便去,进门便在窗口坐着,一壶茶喝得自己饥肠辘辘了,便等着中午开始卖饭。他总归是第一个吃,吃一份,喝两杯茶,看看快过午时了,再吃一份。然后再来一壶茶,一篓子瓜子儿,溜溜儿地坐到晚上茶楼打烊,再晃晃悠悠地去朋友家胡乱吃个晚饭,第二天再去。
从见着他来,小四的心便悬在半空,每天提心吊胆地伺候他,细致周到得就差喂饭给他吃。就怕哪里伺候不周了,倪二一翻脸,便砸了自家的酒楼。
谁知倪二竟然只是老老实实地坐着喝茶吃饭。甚至后来还索性约那些借贷的人们到茶楼来交账,帮着他跑腿的小帮闲竟是没几日便把话传遍了四九城:“二爷每日里白天在赵家茶楼坐地,有酒只约晚上。”
茶楼的生意因此竟然又有了些额外的进账。因为那些还债的人来时,不免还是要叫一盏更好的茶来请倪二吃。小四怕倪二闹事,头一两天没敢收钱。
到了第四天,茜雪听见了赵家的跟赵栓抱怨这笔额外支出,转天到了晚间打烊时,亲自出了厨房,双手叉腰往倪二跟前一站:“钱!”
倪二一愣:“什么钱?”
茜雪藏在背后的长柄饭勺倏地亮了出来:“茶钱、饭钱!你竟还约了人一起来白吃白喝!”
倪二因放账,在附近的茶铺酒馆吃喝,竟是从未付过钱,时间长了,早就忘了还有这一回事,闻言愣了半天,方挠了挠头,问:“多少钱?”
茜雪见他神情不似作伪,饭勺又收了回去,左手纤纤玉掌一伸:“六天的茶钱饭钱,一共五百一十七文。”
倪二张大了嘴:“我竟吃了这么多?”
茜雪瞪了眼睛:“你来的客人说是请你的客,点三百文一盏的好茶请你吃,却半个钱都没付,我不找你要,难道还去寻他不成?”
倪二恨恨地骂了一句:“贼王八!”一边却乖顺地从褡裢里摸了钱出来,真数了五百一十七文递给茜雪,然后还点了点头,方才僵着身子出去了。
——虽然茜雪在外头已经混了半个多月,但常年整洁养出来的体香,却不是普通人家的女儿能有的。白日里又是人多,又是辣椒的呛味儿,容易闻不着。
但如今打烊时,店里除了倪二竟再没有旁的客人,何况两个人又站得近。
倪二二十多岁的大小伙子,又尚未娶亲,被这味道一熏,竟是差点脚软了,半天都找不到回去的路。
待到茜雪默不作声地把钱交给了赵栓转身要回厨下去睡时,赵家的忙拦住了她,和声道:“茜姑娘,你别勉强。我们家主子说过的,如今只是没有旁的地方,不方便。不然,绝不让茜姑娘这样受委屈,还要抛头露面的。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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