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6 青蛙效应

都是圣元的体育老师，一个是教跆拳道的，年仅三十六岁就被授予黑带七段，算是跆拳道界大师级的人物。

    至于黑带九段，只有六十岁以上且对跆拳道有巨大贡献的人才有资格被授予，整个华夏没有几个这样的人。

    另一个是教武术的，在车上听到其他学生的窃窃私语，沈清苏才知道这个教武术的老师有一身过硬的本领。

    两人都在圣元以及他们各自的领域名气很大，圣元虽然没有派太多的人过来，却给了最让人放心的两个。

    沈清苏找到他们的时候，他们玩得也很嗨皮，正在打沙滩排球。

    “老师们好！”沈清苏向来尊师重道，问过好后开门见山，向他们说明自己觉得奇怪的地方。

    一个是这里的游客太少，附近也没有可以住宿和吃饭的地方；第二个就是立在不远处显得孤零零的小卖部，小卖部的主人是个花甲老奶奶。

    结果两人对视一眼，哈哈一笑。

    武术的李老师笑着拍了下她的肩膀，平时随意惯了，没有在意，结果等巴掌落下去的时候，他才后知后觉这是个娇弱的小姑娘！

    这一巴掌可不轻，平时带着那帮小子练武拍他们的时候，他们都承受不住！可令他瞠目结舌的事情发生了——

    女孩身形动都未动，甚至眼神都没有变一下，好像没有感觉，她只是在疑惑，“我是认真的，你们笑什么？我只是想说明一下，这些事情如果不是圣元校方安排、故意装神弄鬼的话，可能就真的有鬼了！”

    李老师因为她的聪明警觉以及这无动于衷的一巴掌正视起来，“小姑娘，那你说说这次夏令营会是个什么形式？怎么样才算装神弄鬼？”

    沈清苏无语，瞒得这么紧还让她猜，她又不会读心术，不过有件事可以确信，“你们看我的穿着，觉得怎么样？”

    “怎么了？”跆拳道的程老师觉得这小姑娘好玩，“我们问你问题，你反过来却问我们问题是个什么道理？”

    “这就是我的答案。”沈清苏指了指那边几十个学生，“我最起码不会像他们那样疯玩，被你们带的失掉戒心，以为这个夏令营就是在海边露露营那么简单！温水煮青蛙，你们在消耗他们的警惕和防备！”

    程老师眼神也跟着剧烈一变，对视半晌，沈清苏见他们没有回应她的疑问就准备离开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无论是装神弄鬼还是真的有鬼，她都一一接着！

    “小姑娘，我看那边人还不知道你是学霸组的负责人，你不准备跟他们好好说一说吗？”关于沈清苏会如何服众一事，大家都很好奇，结果这丫头没事人一样，比他们还要淡定。

    “这事啊……”沈清苏回头神秘一笑，“到时候再说！”

    两个老师呕血，这丫头的表情明明在学他们刚才——卖关子！

    夜色降临之时，一群大孩子们终于发现自己没东西吃没地方住了，哀嚎半天也没办法，纷纷朝闪着微光的小卖部涌去。

    沈清苏看到他们买了泡面要了开水在那里吃得开心，凝视一会就收回目光。走到一片没有人的沙滩上躺下，抬头望天，难得的安静，可惜夜幕深沉，一颗星子也没有。

    “今天没有月亮！”有人在她身边躺下，枕着胳膊翘起腿，不羁的姿态，撇嘴同样看天，觉得无趣立马侧过脸来看她，“你饿吗？”他递过来一根漂亮的棒棒糖。

    沈清苏牙酸了一下，就算晚上吃糖不好，她还是接了过来剥开糖纸，塞进嘴巴里。

    陆潋看她吃着棒棒糖鼓起脸颊，觉得好可爱，只不过少年从来没个正形，没一会啊啊叫了起来，“我现在才发现你的眼睛是绿色的，大晚上看到好恐怖！”

    沈清苏听到差点没把棒棒糖吐出来，可还是踢了他一脚！

    少年一边捂着肚子哈哈大笑，一边滚了几圈躲开她，“下手真不轻！”他说，“不过就算觉得恐怖，也只是你的敌人觉得恐怖，你的朋友都会觉得很好看！比天上的……”他指过去，发现没有星星，“比星际银河还要好看！”

    沈清苏没有说话，觉得少年今天晚上有些奇怪，果然下一句就听到他问：“你说我是你的朋友还是敌人？”他爬起来蹲在她旁边，捧着脸像个小孩子一样期待。

    沈清苏抬头看到少年清瘦的面庞，他好像瘦了，这是沈清苏的第一感觉。第二感觉才是他的问题，“你是说你是校霸组，我是学霸组这个问题吗？”

    “不，不是这个！”陆潋摇头，“他们说我是穷人，你是富人！”

    沈清苏笑了，觉得有些莫名其妙，“就这个？幼稚的小朋友，那你能跟我说一下‘他们’是谁吗？”

    陆潋呆了，指着自己，“谁是小朋友？还幼稚？”

    “关于穷富这个问题，我以为你不在意的。我是看出来了，你很穷，穷得连件新衣服都没有，穷得在圣元格格不入，走在哪里都是一道聚光点！”

    陆潋听她这么说，脸色一黯，十几年来第一次感到自卑，苦笑，“难怪他们这么说……”

    “不过我也知道……”沈清苏话锋突然一转，“你有个上了年纪、中了风瘫痪在床的爷爷需要照顾……你有一个孤儿院七十二个无家可归、或残或疾的孩子需要抚养……你有一个城市的流浪猫猫狗狗需要救治……你有一颗让整个世界都明亮起来的爱心！”

    少年随着她一句句深入隐私的话而吃惊得瞪大眼睛，等她说完，喉咙瞬间变得酸涩，他压着嗓音，“沈清苏！我没想到你是那么会笼络人心的一个人！”

    “也要看这个人的心值不得的我去笼络！”沈清苏不以为忤，坐起身来，说出的话也毫不客气，“我也没想到背后这么出息的你会在大家面前表现得这么纨绔不羁、桀骜不驯！还校霸组？你忘了你是怎么进的圣元、想做什么吗？现在是要把学业丢掉了？”

    天雷一轰，少年这下感觉酸涩直接冲到了鼻子上，没有一个人会质问他这个问题，也没有一个人会在意他辛辛苦苦考进圣元的初衷，他们会说——

    “陆大哥，你不要管我们了，我们自己会喂饱自己，你要注意身体、注意休息！”

    “二潋，别去圣元那么贵的学校念书了，也别管你爷爷了，你去外面的世界闯荡吧！大妈看着你都着急！”

    “二潋，爷爷岁数活得够大了，不想拖累你了，你让爷爷安心下去吧，上不上学都不重要，你好好活着就行！”

    “瞧你这穷小子，穿成这样还想到高档餐厅来打工，也不知道素质是不是特别差……滚滚滚！我们不收你！”

    “啊，陆潋啊，不就是那个穷光蛋吗！这年头是兴比穷吗，那谁也比不过他啊！”

    “陆潋那个臭小子又碍眼了，要是能把他赶出圣元就好了！”

    “陆潋打架了，没想到这穷小子也敢打有钱人家的人！”

    “陆潋……”

    无论是在意他的还是排斥他、讨厌他、仇恨他的人，好像他的人生就跟一个“穷”字挂了勾，好像只要他能解决自己的温饱问题，就不需要……梦想了一样。

    梦想，他自己都快忘了！

    今天却有一个人直视着他的面孔，毫不同情，也没有任何歧视，她只是在跟一个快要失去梦想的人说：你忘了你是怎么进的圣元、想做什么吗？

    当一个人肩负太多，尤其是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受他帮助的人对他感激赞赏和不明真相的人对他冷言嘲讽，慢慢的他会被自己感动到，以至于他觉得自己的人生这样已经很完美了。

    他一边为自己骄傲，一边不屑于向那些只会看他表面的人解释。

    却从来没有想过，快要忘记梦想、封闭真正自我的他，有没有给过别人这个机会去了解自己！

    不是每个人都会像沈清苏那样做个有心人，也不是每个人都会像陆潋一样值得有心人去探究。失去梦想并不意味着什么，只意味着你会在人前慢慢失去光泽，倘若这个时候你再孤矜骄傲地封闭自己，那以后请别再顾影自怜地抱怨别人不懂你！

    少年身影晃荡地站起来，沈清苏看着自己的手指，勾起嘴角问：“如果你知道我在利用你，你还会像此刻这样感动吗？”

    “……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无私所以成其私’，不是利用，而是在不伤害别人的情况下达成自己的私心，沈清苏，你应该这样说！”

    “你在给我找借口！”沈清苏眼睛霎时亮如星辰，看到少年背影笔直，“如果你没有说这句话，以后我要是发现你利用了我，我绝对不会给你找借口！可是你说了，所以我不得不感慨，沈清苏，你真的是笼络人心的高手！”

    “而且，被利用，我之荣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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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谢qquser9905497宝宝的钻钻，开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