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走不过——可是就如同火龙氏被义父救醒的时候所说的那样,这泥胎的招数十分古怪。
当时火龙氏与他对了几刀,每每火龙神刃与他的泥刀相交之时都会发出铿然的声响。火龙氏心中就怀疑这妖物必然与啸月的残片脱不了干系。打到第三招的时候,他就如同魏季子那样,先行打开了这妖物的泥刀,继而火龙神刃自他的脖子斜向划过,当即就将这怪物切成了一滩烂泥。
火龙氏见状,小心翼翼地来到近前,用神刃在里头拨了拨,想要看看这里面是否有啸月残片。正当他刀尖似乎触碰到什么硬物的时候,突然那滩烂泥爆裂开来,大滩的泥浆向着火龙氏的面门扑来。
这一下令他完全措手不及,不少淤泥就这样冲进了他的肚子。一时间,火龙氏就觉得天旋地转,腹中如同搁了巨大的铅块一般,全身的筋骨说不出的难受,竟然一时间连火龙神刃都有点举不起的感觉。他急忙一咬牙,将神刃背在背上,踉踉跄跄地来到外头,这才被黑猿给救了出来。
雷氏兄弟与和泥胎比武的时候,火龙氏短暂的失去了记忆,不过当三兄弟落败的时候,他的脑海中渐渐也回想起了适才在遗迹里头的经历。这才在魏季子上阵之前对他叮嘱了几句。其中最主要的一点就是告诉他:
“这妖物的身体之中,断然有着啸月的残片。而这妖物不过就是一个泥胎,之所以可以将雷氏兄弟的佩刀给削断,完全是因为他将那块残片在体内不断的游走所致,并非是他的身子有多么牢不可破。”
魏季子听了之后顿时来了信心。而实战的经过也告诉他师父说的没错。可尽管如此,他一个人却是十分难以取胜。最后好不容易被他瞧出一个破绽,切下这泥人的一个手臂,他却因为一时有些得意忘形,结果被这泥人偷袭得中。
江承舟一直在旁边注视着场中的一切。其实自从这泥胎出现的那一瞬间——尤其是他变成萧玉峰的模样的时候——他的脑海中就闪过一个个往事的片段。可是究竟是什么一时间实在是难以捉摸。终究终究那个时候他因为傀儡虫的关系记忆出了不少的缺失。
可之后江承舟就发觉,这泥人击败雷氏兄弟所使用的乃是萧玉峰的招数。
虽说他们都是同门,平日里解无咎传授本领的时候也是一视同仁。不过这群孩子私底下的用心却各有不同。有些则是将师父的传授练到精纯,甚至使将出来极有师父的风范,可是这样终究只是相似,却难以有所超越。
而另一些弟子则是擅长融会贯通,有的还会去做些偷师之事——这件事起先魏季子还有所不满,不过后来因为自己的弟子比武大赛压倒性的取胜,也就不再多管——这样一来,无咎门下的三十个弟子的招数每人之间都有着显著——或许在外行看来差别并不大——的不同。
萧玉峰的招数以快见长,这在解无咎门下算是数一数二的人物。甚至与雷氏兄弟相比也相差得并不太多。不过萧玉峰自幼身子算不得最为强健,故而在劲力的雄浑上头并不能完全传承解无咎的精髓——大概也是因为这个原因他才希望在“快”字上另辟蹊径,找到个突破。
眼下这个泥胎变成了玉峰的样子,操着玉峰的刀法击败雷氏兄弟,江承舟的脑子里顿时像炸开了锅一样。一段段朦胧难辨的画面不断在他眼前闪过,弄得他脚下都有了些踉跄。江浸月见状还以为哥哥身子又有不适,想要搀扶他回去休息。
正在这时,就听“砰”的一声,原来是魏季子巧妙地化解了泥人的第一下攻击,一脚将他给飞踹了出去。可紧接着那泥人一抬腿,脚掌变成了一把刀刃攻击靠近自己的魏季子。这一下在江承舟的脑海中如同划过一道利闪。之前那朦朦胧胧的片段也在一瞬间看得清晰起来。
那天他遇着萧玉峰,兄弟俩便一路并肩而行。萧玉峰自然是不会忘了夸赞自己的大师兄在昨天的比武大会上的夺魁。不过江承舟自己自然是什么都不记得——不过若说完全没有印象倒也不是,毕竟因为傀儡虫的关系,大老黑的记忆多少会在他的脑子里闪过一些零星的片段——萧玉峰与江承舟最是投缘,甚至胜过了江浸月,他多少是发觉这其中的蹊跷。
“师兄,你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么?”萧玉峰问道。
“零星有那么一点印象,可是你所说的东西多半都不记得了。”江承舟答道。
“实不相瞒,我那天正好站在台上,哥哥的神情当真与平日里完全不同,”萧玉峰道,“令我感觉眼前这人完全就不是哥哥,而是另一个玉峰完全不熟悉的人。”
兄弟俩就这样又聊了好一会儿,但是对于所有的异常均只是怀疑,却一时间找不到什么有力的证据。之后江承舟脑子里又闪过一个强烈的念头,便是大老黑当时的想法——去遗迹找残片。
于是他便告别萧玉峰独自朝着遗迹走去。萧玉峰那天也正好有事,便也没有提出一并前往。承舟自己走了没几步,眼角的余光似乎感觉身背后有什么东西在动弹——如今他已然明白乃是那个泥人所变幻的坟包——可每次他回过身子却发现并没有什么异象。还有一次正好与走了不远的萧玉峰瞧了个对眼,哥儿俩又抱了抱拳以示告别。而这一下也成了永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