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头已经高悬中天,军卒们三三两两地靠在墙垛下用着村妇送来的餐食。没有什么大鱼大肉,只是普通的粗制干粮和没有多少油花的菜汤。
冬天没有青菜,所谓的菜叶都是妇孺们平时收集采摘的冻青,喝起来带有一股青色的怪味。但冻青不仅可以补充维生素,还能有效防治冻伤,所以村民们倒是喝的津津有味。
又是长久的等待,凉军老卒们大多都沉得住气。经过两个月的战争洗礼,他们早已习惯了这种慢节奏的交战方式。打仗并不是连续的厮杀,大部分时候不是在走路就是在干活、或是傻等,真正能杀个痛快的机会其实并不多。
可这次倒是有些例外,没过多久,李弇就带着自己的三个部下跑了回来,在他们后面,是紧紧跟随的一大群人。等再稍稍靠近些,便可以看得清对方的规模:有骑兵二三十,剩下全是步卒,总共大约有四百多人。
敌军的步兵都拿着长矛,如同一片黑漆漆的小树林在移动;骑兵的武器杂乱不一,看样子是全凭个人喜好,有的是矛,有的是长柄的大刀。除此之外,无论步骑,都还配有弓箭和环刀。
在匈奴人前面,似乎还有一群没带兵器的人,看上去乱糟糟的。等更近些,才辨认出那些人是老百姓。他们被驱赶着行进,时不时有鞭子“噼啪”地甩在身上,惨叫和哭泣闹哄哄的一片。
驱赶汉民填沟壑是匈奴人的一贯做法,若是防守的一方心软打开城门,混迹在百姓中的匈奴人就会趁机暴起夺门,可若是不管不顾,又会极大地损害士气。这一招蛮夷们用得很溜,不知有多少中原大城就是被此法攻破的。
“畜生!”索三戒骂了一句。
“这群王八羔子!”其他人也纷纷咒骂起来。
张骏没理骂声,他正一脸严肃地观察着形势。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这一股匈奴人不像是打草谷劫掠的散兵游勇,而是成建制的一股军队,几乎已经武装到了牙齿。再回头看刘家寨这边,只有三百余人算是能打苦战的精兵,其他的便是一帮菜鸟,武器都还用不顺呢。
可事到如今,他也没有别的办法,只能硬着头皮应对!
匈奴兵渐行渐近,依旧在两百步外停下来,前面的一些百姓瘫倒在地上,他们已经预料到自己的下场,哭声、喊声混成一片,凄惨之极。
这时,又有三骑从对面策马而出,在寨前来回观察。
刘家寨两面都是高山,唯有正面十分平坦,而且寨门就只是一道木板,破得到处都是透光的窟窿。匈奴人一向骄横,不直接撞开城门冲进来,难道还费事的翻山不成?
果不出所料,经过短暂的队列整顿,匈奴兵就直接就驱赶百姓向城门涌来。
这次匈奴军领兵的,却是那个叫秃思达的百夫长。
自从那夜他们被张骏的“饿马提铃”之计蒙骗后,便开始四处搜寻凉军的踪迹。按照副将的推测,那支凉军应该向着金城去了,于是便带着大部人马往西北方向追。秃思达因为损失了人马,便不想再干吃力不讨好的事,于是就寻了一个借口,伙同另一个百夫长向西南方向追去。
他们二百人到了枹罕,正赶上枹罕县尉要剿灭汉寨。双方一拍即合,四六分账,已经提前把汉寨的缴获做了瓜分。
等那些被驱赶的百姓走近,寨子里的人才看清他们身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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