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骏摆手,道:“所以,我们是到了该吃一次败仗的时候了。失败是个好事,失败能教会我们如何成功;失败,能教会我们如何取胜;失败,能教会我们如何安全回乡。一个人想要成事,就得拿得起,放得下;打仗也是如此,要胜得起,也要败得起。今番我们虽受重创,但是我们依然有三百多人,粮草不缺,甲胄众多。反观匈奴人则不然,他们自诩精锐,千里尾随,只是一时之勇,必不可持久。”
“是啊······”
“幢主说得有些道理嘞······”
凉军士卒听了张骏的一席话,纷纷开始赞同起来,似乎处境并非自己想象的那么危险。
韩虎也趁机道:“主公今日英勇神武,一箭便射杀了地方将主。匈奴人没了主将,就如同狼群没了狼王,定然会产生混乱。”
顿时,气氛再度活跃起来,毕竟英雄故事是每个人都津津乐道的,马上就有人打听起自家幢主是如何射杀敌将的。有些嘴皮子利索的,顺势胡诌起来,什么神光降临,少将军有神仙加持等等。
“肃静!”
“别说话,听幢主说!”
等嘈杂的声音渐渐没了,张骏才沉声道:“千错万错,错在本将。只可怜牺牲了的弟兄,永远也回不到家乡的土地上······”
悲伤的情绪一下勾起,所有人都泪上眼眶。广武郡一共走出来七百个弟兄,大家都是同乡,有的还是邻居。想到不知要有多少户人家哭丧缟素,方才激起的士气瞬间又沉了下去。
这时,张骏从腰间拔出一柄短刃,抬手就往脖颈间划去。
“主公!”
“主公!”
“主公!”
靠近的几人发现不妙,急忙大喊。倒是江宛反应最快,一下子扑将上来,抱住了张骏的胳膊,他虽然不能说话,但眼神中却露出了极为坚定的目光。
“呵呵······”张骏苦笑,道:“大业未成,吾岂能轻易寻死。大凉的男儿,要死也要死在冲锋的路上。”
“主公,你这······这是欲要何为?”索三戒惊道。
张骏先让江宛把手松开,又扯散了自己的发髻,只一下便割下了一绺头发!
递给宋沛,沉声道:“吾对不起牺牲的弟兄们,恨不得与其同赴死。奈何此身早已许国,并不由己,就让这一缕青丝,与将士们同葬!”
“主公!”
“幢主!”
“少将军!”
瞬间,所有人尽皆拜倒。
在古时,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是绝对不可以损伤的。所以头发的意义非比寻常,可以视作生命。将主割发予牺牲的将士陪葬,更是闻所未闻之事,怎能不让军卒们感动?
张骏也含泪道:“将士们,你们做到了自己该做的,你们是大凉的骄傲。为了死去的弟兄,咱们所有人都要安全回家!”
“回家!”
不知是谁率先喊了一句,所有人都大声嘶吼起来,仿佛是在释放悲伤的情绪,又像是在宣示一个坚定的信念。
“回家!”
“回家!”
张骏见状暗自点了点头,人在绝境中必须要树立一个信念,有了这个信念,一切阻挡前进脚步的东西都会被碾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