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的心底,却无数次的幻想着有朝一日,能够出人头地,让父亲,母亲和弟弟妹妹,过上无忧无虑的生活。
为了改变自己的命运,小小的他,当时经常趁着给吴老财家放牛的机会,把地主吴老财家的水牛,散放在吴家山的山坡。然后,他自己则悄悄返回村子,带着万分的虔诚和孺慕之情,偷偷跑回村里的学馆草堂外,趴在草堂的土坯篱墙外,闪闪躲躲的看着在那草堂里讲课的先生,看那些家境富裕的村中少年,咿呀有声的随着先生念着一些听不懂的诗文。
那时的他,曾在心底无数次默默的跟着念根本就听不懂的诗文。
那时的他,多么渴望自己也能像那些富家少年一样,坐在草堂之中,跟着先生一起摇头晃脑的学习诗文,有朝一日能够凭着此学问,出人头地,搏出一个光明的未来。
可惜,他们家那时很穷,一家五口挤在两间很小,而且四面漏风的茅草房里过活。父亲给吴老财家做长工,而当时才只有八岁的他,业已成为吴老财家的放牛郎。弟弟吴山才只两三岁大,走路还不大灵便,妹妹吴朵也才刚出生。一家的过活口粮,全靠父亲给吴老财家做佃农长工和自己替吴老财家放牛挣得,哪里有余钱供他念书?
那时的村中学馆草堂,是他心目中最神圣的地方。他曾无数次在午夜梦回时,泪湿双痕。他梦到自己端坐在草堂内,虔诚的跟着先生学习诗文学问。
那种情感,始终深埋在吴岩的心底。那是一种对知识,对未来,对命运的一种仰慕和渴望。
而这一切,却早已离他远去。
只是,此刻的吴岩,在看到了眼前的这座残破的草庐时,不知怎的,却被唤起了沉埋在心底的那种情绪,那种渴望。
吴岩凝望着眼前这座草庐的双目,渐渐湿润了。一种从未有过的情绪,漫过心田,流淌在心底。
这是一种对未知,对道的仰慕和渴望。
吴岩忽然明白了这座草庐是做什么的地方了。
这草庐,就是万载岁月前,大衍剑宗的那些宗门大能修士,讲经布道之处。
想必,那时的草庐,应该是簇新的吧。想必其四周,该是围满了渴望了解大道,学习大道的大衍剑宗弟子。他们虔诚的盘跪在这草庐的四周,静静的聆听着前辈们的教诲,虔诚的了解着跟道有关的一切。
其他的令主,早已迫不及待的寻找着一根根刻满了剑痕的石柱,目光一片火热的探看了起来,似乎恨不得马上就能领悟了其上的剑式和剑意。
就连那四大宗派的天才青年,一个个也同样迫切的不断查看起整个大衍石笋林的四十九根石笋柱。
此刻,唯有吴岩,其双目湿润,旁若无人的一步步走到那残破的草庐前,面色平静,双目虔诚的朝着草庐跪拜了下去,眉心贴着地面,五体投地的闭上双目,静静的聆听着那千万载前,回响在此草庐四面八方的大道真言。
修真求道路,常怀敬畏心。不修来生路,只愿与道存。
吴岩静静的趴伏于地,浑然忘记了身周的一切。
他这一怪异的举动,登时便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不过,等众人发现,他竟然朝着四面一座座残破的草庐,虔诚的跪拜,五体投地,做出聆听之状时,有不少人当即便大声嘲笑了起来。
“这家伙莫非疯了不成?他既然走了****运,闯进阵来,不来感悟这石柱上的剑式剑道,反而舍本逐末,朝着一座座的破草庐跪拜起来。”是唐煌的声音,他似乎终于找到了戏弄嘲笑吴岩的机会。
“哈哈,唐兄此言差矣,说不定这些残破草庐里真有上古剑修大能留下的一些剑式剑道的痕迹呢?哈哈,不过,似我等这般愚拙鲁钝之辈,恐怕没那等感悟的机缘啊,真是可惜,可惜。”此人却是云闯,其口中说着可惜,脸上却满是讥笑之色。
不少与吴岩有过节的令主,便聚到了一起,故意跟在吴岩的身后,看他朝着一座座残破草庐虔诚跪拜,口中则更加肆无忌惮的嘲笑了起来。
轩辕杰,释无暝,萧血莲,邪云雅四人,也被这动静给惊动,纷纷侧目的朝吴岩望去,并随着其虔诚郑重的朝拜,而渐渐把目光凝视向原本被他们自动忽略了的残破草庐之上。
吴岩对身外的一切,恍若未见,由始至终没有看任何人一眼。直至在最后的一座残破草庐前跪拜完毕,他这才长身而起,擦去眼角泪痕,太息长叹一声,朝着中央那座最高的圆形石笋柱拜道:“晚辈吴岩,今日有幸来此大衍剑宗宗门核心之地,瞻仰前辈万古风范,三生有幸!若得大道,他日必将重振大衍剑宗一脉,若违此誓,必遭天谴!”
言毕,忽然见四面八方的草庐之中,忽地冲天而起了八道青色的灵气,向着吴岩的方向,猛然的窜来。